“中丞大人,这……”张贵眼看阮元大怒,也只得支支吾吾的答道:“大人,是……是小人常日在家中管束无方,家中子侄之辈,平素不平管束,便有了这很多逼迫良善之事。但小人可一向对这些丐户……不,这些兄弟一视同仁啊?这平素练习保甲,小人可没有半分怠慢过啊?”
“好了,你也不要说了。”阮元倒是没有过分偏袒保丁,这时也打断了保丁的言语,道:“张贵,你究竟有无挟民为私之事,本部院能够不听他们一家之言,但本部院也自有裁断之法,你没做过,本部院不会诬告于你,但你如果确有虐待保丁之事,也休怪我部下无情!本日你等就先归去,再过得几日,本部院自会查清究竟。但你这般放纵家人,公开以贱民之名相辱于保丁,你管束之法,本部院也不能佩服。你等听着,本日起停息张贵总保之职,如其并无虐待保丁之事,能够再行商讨,若其事失实,便即撤职,永不再用!你等可听清楚了?”张贵等人见阮元声色俱厉,那里还敢与阮元相抗?只好接踵拜谢了阮元,不过半晌,便即消逝在府衙门前。
“回禀大人!”右首那儒生打扮之人走上一步,向阮元拜道:“小人是海滨蛟湖镇总甲,名叫叶机,现为生员。本来因眼下保甲皆为村镇中保举之故,小人在镇上蒙镇民不弃,被保举做了总甲。小人也一向想着,既然海寇即将犯边,天然要经心极力,农闲之时练习保丁。可不想就在几日前,这本镇的总保张贵,竟到了小人保甲以内,强要小人出三十名保丁为他补葺宅院,除此以外,还要保丁为他家关照私产,不得用于常日练习。小人与他相争多日,这张贵在镇上很有阵容,竟遣了其他保甲过来,说是要摈除小人。小人气不过,听闻中丞大人这几日前来台州,便带了这几个被张贵拉去做苦役的保丁过来,还请中丞大人明察,为小人主持公道!”按保甲定制,一名总甲下辖十名甲长,共有百名保丁,如果张贵真的擅主动用三十名保丁为他关照私产,对于这叶机而言天然是庞大丧失,张贵也自有严峻渎职之过。
就在这时,忽听得府衙以外,竟有阵阵喧闹之声传来,阮元听着,一时也不知产生了何事。过得半晌,一名卫兵方才从府衙门前跑回厅上,对阮元道:“禀告中丞,内里……内里有些不妙,仿佛是一群保甲乡民,与地点村中总保不睦,竟闹到了府衙门前,还说……说是听闻中丞大人就在衙署以内,请中丞大人去主持公道。”
“你还敢骗中丞大老爷?你有知己吗?那日叫我们去说是练习,实在呢?都去给你家搬木头了!还说我们是贱种,你这就都忘了吗?”叶机身后一名年青保丁对那张贵痛斥道。
“够了!”阮元看到这里,也已经大抵清楚此中内幕,便对张贵怒道:“你逼迫保丁之事,我能够先不究查,但你家中之人,光天化日之下将此等良民称为贱种,这你还想抵赖吗?国朝世宗宪天子之时,便已命令,丐户自可改籍为良,再不能以贱籍视之!自世宗天子至今已八十年,这些保丁依年纪而论,就算是丐户也一样能考得科举,做得举人了!”固然雍正之时拔除了大部分所谓“贱籍”,但也规定四代以内不能参与科举,是以阮元有此一说。又道:“世宗天子昔年拔除丐户贱籍,便是为了你等百姓,不管昔日是民户丐户,本日俱可一视同仁。可本日你身为总保,却公开放纵家人以良贱之语相欺,你等这般行动,可对得起世宗天子昔年的爱民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