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布这时官职已经不如那彦成,是以言辞谦敬,但那彦成听了台布之言,只觉广兴必然是受嘉庆信赖有加,竟一时恃宠而骄起来。心中也有些不乐。可毕竟这里是陕西,与四川又有分歧,便道:“阿哈、台中丞,眼下陕甘这边最要紧的,就是两省会剿之事了么?如果如许,却也不难,我明日就写信给甘肃松大人,约按光阴,一道南下,这也用不了多长时候。松大人在京中与我颇熟谙,想来会剿之事,他没有来由不承诺我的。”这时陕甘总督恰是松筠,那彦成想着松筠官声一贯不错,以是才有此言。
那彦成听着陆有仁言语,却不想本身固然严于律己,部下长随,竟方一出京,就这般对直省各式讹诈,一时不由有些赧颜。台布看那彦成神采不定,恒瑞面色乌青,只好本身站了出来,道:“陆藩台,你在陕西做布政使也有些光阴了,京中军马过境,开支之数,之前竟是全无所知么?先前京中兵马,一日开支尽如那大人长随所言,怎的到了本日,你竟要剥削赋税不成?莫非那大人天生低人一等,一样是京中精锐南下剿匪,一日支用饷银竟还不如先前人马吗?至于甚么府库吃紧,这些年都过来了,再吃紧几日,又有何不成啊?你等不是另有养廉银的用度吗?本抚台的养廉银,本年也捐了一半了,你等先捐些出来,早日安定匪患,才是眼下的甲等大事!”
那彦成看向台布时,只觉他面色诚心,仿佛前面的话也不会假。台布道:“这个嘛……实在恒将军也是这些日子方才得知,这四川那边,皇上现下也派了京中要员前去观察,说是一个新进的右副都御史,叫广兴的。那大人,你可熟谙?”那彦整天然清楚广兴环境,晓得因为弹劾和珅之事,广兴一年来被嘉庆格外重用,从六品主事,一跃升为三品副都御史,这时也派到了四川监督各路雄师作战,遂点了点头。
却不想这番心机,恒瑞也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忙陪笑道:“东甫,你这就有些多虑了。实在你别看阿哈之前与和珅有些友情,眼下皇上亲政,曝和珅二十大罪行于天下,这和珅作歹多端,人尽皆知。阿哈转头想想,也只是当时一时胡涂,错信了他,本想着那很多罪过,只怕也有无中生有之事,谁知都是真的啊?阿哈也晓得,松大人之前夙来不拥戴珅,你看起来,他和阿哈不是一起人对吧?现在早就不一样了,皇上亲政,这福宁贬了官,宜绵、永保撤了职,谁看不出来,再不为皇上效力,就是死路一条啊?以是阿哈与松大人早已尽释前嫌,共同经心王事了。”
“东甫,这作战之事阿哈看来,却也不必如许焦急。”恒瑞道:“这西北作战之事,想来你也是有体味的,秦岭之北,陕甘二省均曾数番被贼人扰乱,是以南下作战,阿哈看来,最好是陕甘二省合力进兵,才气断绝贼人逃生之路,一举歼之。阿哈这里,给你筹办三千人做后盾,也天然绰绰不足,可甘肃那边,如果不能与你一道分兵进剿,只怕贼人流窜不定,还是会有漏网之鱼啊?实在阿哈倒是感觉,你初来乍到,谨慎慎重些,也不是好事,你大爷在成都那边做将军,这些日子却也碰到了些费事,台中丞,要不你给东甫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