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读书专注间,俄然一个熟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夫子这读的,但是《汉书》么?我之前也听夫子讲过些,但是我本身看的时候,感觉这书好难。夫子这看的是哪一段啊?能不能也指导指导我呢?”
宦游廿四载,识路今归航。愿君早报政,阿阁来遨游。
次日朱珪恰好也在南书房值班,阮元便即找到他,向教员咨询浙江诸事。却不想朱珪竟似早有筹办普通,笑道:“伯元啊,你做浙江巡抚的事,昨日你辞了皇上以后,皇上还特地叫了我畴昔,让我襄助于你。其实在皇上面前保举你做浙江巡抚,也是我的主张。只因为我清楚,你是有志向,也是有才气把这个浙江巡抚做好的。”
“只是门生也有所耳闻,这查吏绝非易事啊?”阮元问道。
朱珪道:“漕赋之事,眼下皇上也多番念及,这大半年来,皇上一向在清理漕务,我掌管户部,对此也有体味。漕运之弊,一在加耗,二在奉送。这些年来,各省官吏,大多以收漕、盘仓、通关为名,向旗丁海员多番讹诈,每帮运粮至通州,仅赠礼之用就要耗去数百两银子,如此下来,旗丁海员也不好过。以是他们又去转嫁承担,多行加耗,最后刻苦的,还是要交粮的百姓。这奉送之事,不是你一省所能窜改。但加耗之上,我看如果有个妥当之法,说不定能减轻很多百姓承担。”所谓“旗丁”指的是运河高低帮手运输漕粮的兵丁,职位高于海员,却与八旗无关。
“至于赔补亏空……伯元,这件事你还是要做的,但我与皇上商讨,却也有个共鸣,就是眼下军兴之际,却不比之宿世宗天子清查亏空之时。赔补之事,切莫暴躁,如果一味想着补上朝廷亏空,就不顾苍存亡活,那岂不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了?既然不焦急,伯元,教员估计着只要你能坐稳浙江巡抚的位置,皇上会让你多做几年的,总要把表里之事,一一都处理了才好。到时候,必然要有长远的打算,朝廷亏空要补,百姓生存倒是更加首要啊。”朱珪如许说,一方面是嘉庆确切流露过这类设法,另一方面也是因他清楚阮元心性,阮元办事件求慎重,但为了慎重,就需求破钞更多心力和时候来构思计划、化解冲突。如许鼓励阮元,更无益于他有效不紊的停止定夺。
阮元看罢,也向朱珪再拜道:“门生之前,固然也对浙江碎务,多有体味,却竟也不完整。恩师所言,商旅之困,苛政不便,门生之前便未曾念及。看来如果门生真要去做这浙江巡抚,可还要再破钞一番心机了。”
阮元道:“教员之言,门生天然铭记。但漕赋之事,就又是一大难处了。门生也曾与漕帮之人有过一面之缘,晓得些此中难处。传闻……传闻是玉中丞为了赔补亏空,决计多加耗羡,百姓担子更重了,可漕运海员,却也没得了好处去。”
“既然……这明察之术门生滥用不得,那敢问教员,另有其他治吏之法吗?”阮元问道。
“查吏之事,向来难堪,只因官方能做属吏之人,实在有限。本日若你用了严法,整治得一批奸吏,明日换上来的如果还是不改,就没体例了,因为没人可用了。以是眼下大吏,多以明察秋毫为能事,比如这山东巡抚陈大文陈中丞,传闻三言两语之间,便能辩白出一名下吏操行如何,有无假公济私之举,下吏惊骇之下,就不敢欺瞒督抚了。但你识人只能,只怕比起这陈中丞,还是要差些,并且这辩白之术,盈不成久,用多了就会出马脚。你能够用,但必然要看准机会,要在杀一儆百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