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闽粤浙三省,又有一事与本地各省分歧,这东南三省,向来便是疍户、堕户、九姓渔户聚居之处,这些人几百年来,都附属于贱籍,国朝固然已经开良贱之禁,可这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成见,却始终不能消逝。实在很多务农行商之人,也并非不肯帮忙朝廷,可在他们心中,向来良贱有别,他们也底子不会去存眷这些贱籍以后,而眼下不管海上之贼,还是陆上之盗,却大多与这些贱籍以后有干系。以是要想根治贼盗,底子之策在于安民,而安民的关头,又在于这些贱籍以后。以是伯元,我倒是想着,不如我们现在就看看,这浙江省有甚么对贱籍以后特别倒霉的黑钱,若能废去一二,说不定那绍兴务百业的堕户、钱塘江上操船的九姓渔户,就会有人感激你这番恩德,前来互助于你呢?”
“渊如兄之言,确切有理,也是底子之策。只是……”阮元一边说着,却不由叹道:“只是各位也都瞥见了,这些贼人已经把火药放在了我抚院以内,如果不能极早肃除,只怕不久以后,便又会有人反叛。治本是长策,可这治本之事,却也只能尽快去办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贼人巢穴,将他们擒拿归案,这治本之策,我却担忧底子行不下去啊?”
王昶道:“伯元,这在老夫看来,倒是两回事了。当年田五抵挡朝廷,颇具阵容,并且他们一开端就是冲朝廷来的,面对如许的仇敌,天然要严加防备,勤修炮械,束缚士民。可本日你所见贼盗,倒是藏匿无踪,不与官府相抗。常日隐于百姓之间,我等为官之人,又怎能等闲发觉呢?以是按老夫的设法,这官方贼盗,便要以官方之法来破,你须得找到一些合适的百姓,比如钱塘江上的船夫,去寻那贼盗踪迹,如许或许能把他们的老巢探出来。我等身居高堂,去处与平常百姓大异,如果我们去做,必定暴露马脚,反倒能够让贼人抢了先机。以是伯元,这浙江官方,你可有熟谙之人?就是那种勤务农桑,却与读书仕进干系不大的。如果你有这般熟人,这件事就好办了。”
“恰是他白叟家。”孙星衍道:“暮年林爽文抵挡朝廷之时,瓯北先生曾在军中参赞,是以这东南本地之事,他白叟家多有亲眼所见之处。我在常州时,常常到他家中请教,他也与我提及过这东南本地,为何海寇不止。此中底子,便在于近些年闽浙很多督抚大吏,要么平淡无能,要么便是和珅亲信,他们深剥以迫下,厚敛以奉上,百姓早已苦不堪命,是以如有些贼盗胆敢抵挡朝廷,百姓大多不信赖朝廷,反而经常帮手藏匿贼盗。更有甚者……便是投贼了。以是若想根治海寇,剿绝土盗,还是应当从百姓动手,肃除苛政、实心施助,同时勤练保甲,使官方得以侵占,如许民气返来了,贼人便也被隔断于百姓以外,无所遁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