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间也不知到了何时,只听帐外马蹄声响,竟似有大队马队到了。白莲教浩繁在山林作战,马匹未几,这般声响,多数便是对岸的那彦成所部。福宁犹自不动,又过得些时候,只听帐外一个熟谙的声音大声喝道:“你们都统现在在哪?福宁呢?!让他出来,我有话要问他!”福宁与那彦成也自了解,晓得这恰是那彦成的声音。
“人数嘛……人数倒是未几,二三十个,我看不会多于三十个。但个个凶悍,都有刀子,只怕枪也藏了很多。内里有几个,传闻还是卖私盐的,打斗向来不顾性命。”韩球固然也在钱塘江上劫财多年,但提及这些强盗,仿佛仍然充满害怕。
就在这时,只听“嗖”得一声,内里仿佛有燃烧弹腾空而起,福宁和那亲兵也便不再言语,只听着内里声音不动。公然,不过半晌以后,内里一名骁骑校走入帐中,向福宁道:“禀告都统大人,是褒水对岸的信号弹,看来是钦差那大人遇袭,按那大人先前与我军商定,我军应前去救济。都统大人,我们是不是该立即整队解缆?”
对岸厮杀之声一时有增无减,福宁却全然置若罔闻,看着内里天气,已近二更,便即退回内帐,筹办寝息。
但即便韩球招认,阮元获得的动静,也只要陈阿三一伙在南沙之地行劫的谍报,可南沙周遭数十近百里,又有很多发卖私盐之人经常在海滨走动,想找出这群大贼,加以抓捕,绝非易事。一时候阮元也只得先叮嘱秦瀛,去调查杭州、嘉兴、绍兴三府近年来劫盗大案,如有服从,再行议定对策。
“解缆甚么?底子就用不着。”不想福宁倒是云淡风轻,道:“那钦差所部,可都是都城精锐,这一带有多少贼人?你见过多少?必定多不到那里去啊?以是我看,就凭那钦差所部,应对贼人,已是绰绰不足,你自管回营安息,救济的事,就不消我们多虑了。”
这时,一名亲兵自内里走来,见了福宁,施过礼后,却不在原地申明来意,而是独自走上,直到福宁面前,方低声道:“禀告大人,都办好了。”
“伯元,你至于这般严峻吗?”秦瀛听着阮元之言,心中也一时不解。
“可当时那钦差与我等所约,乃是独立难支,方得求救,以是这……”骁骑校仍然有些踌躇,这时空中之上,竟又有阵阵颤抖传来,阵动当中,还异化着鸟枪施放和刀枪砍杀之声。过得半晌,火焰的“噼啪”之声,大家也垂垂听在耳中。黑夜中万籁俱寂,这些声音虽是从对岸传来,却仍然清楚可闻。
“这但是小岘兄过誉了,实在……真正的劲敌,还在前面呢……”阮元一边应着秦瀛,一边想着韩球方才所言陈阿三之事,倒是面色垂垂凝重,又开端深思起来。
“福宁!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么!”那彦成看着福宁这般矫饰,再也按捺不住,大声斥道:“前日我早与你有商定,我两军各守褒水一侧,一方有贼人来袭,只需开释信号弹,另一方需求前去救济。可本日呢?你把当日之约都吃到肚子里了吗?!方才贼人来攻击我军帐,我连放三弹,向你求援,你却在做甚么?眼看着贼人在我帐中四周放火,却也不管不顾吗?事到现在,你却毫无悔过之心,那好,我奉皇上之命前来督师,本有监察上奏之权,明日我便上书皇上,你既然这般无能怯战,那也不要在这里带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