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好声好气问道：“敢问大叔，这里但是杜宅？”
几小我在室内摆着的矮脚胡床上坐下来，都急着探听对方的状况，乱糟糟同时开腔，一个说：“我家里如何变成陈府了，爹和娘哪去了？”另一个说：“这些年你去哪了？如何这么久没返来？”三叔婆和五叔也抢着问话。
此时恰是大周至德十九年。
这一日来到位于庆州与怀州交界的小坯县，时价中秋，天空暗淡，落叶飘零。
三叔婆仿佛这才反应过来，打量杜岩好一会儿，思考半晌双手一拍大腿，带着哭腔道：“是诚哥家的岩小子？你这孩子跑哪去啦？这么多年没返来，你爹娘……”
那男人愣了半晌，上高低下把他打量一遍，喃喃道：“像，像，长得真像……”俄然转头大呼道：“爹、娘，快来看看，谁返来了！”
他的心像是被风吹吹走了温度，冰冷的有力下坠。站在原地缓了一刻，深吸了口气，上前打门。半晌，内里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谁呀？拍甚么拍，刚眯瞪一会儿……”
那灰尘钻进杜岩的衣领，仿佛也被风吹成冰渣，顺着前胸流下，仿佛要把他的心一起解冻。
杜岩点头道：“记得，五叔在家里的铺子做度日。”
杜岩这些年心心念念想着回家，他和其他被拐的孩子不一样。其他孩子多是出身贫家农户，家里兄弟姐妹多，糊口艰巨。在贼窝里固然学艺艰苦，还常常遭受吵架，但好歹能吃饱穿暖，比家里不时饿肚子强多了。
但他不清楚到底是青州、清州、还是庆州，是在哪府哪道。幸亏他年纪还轻，渐渐寻觅，老是能找到的。
这时门口又抢出一名老妇，眯缝着眼打量了杜岩几眼。杜岩上前冲两位白叟施了一礼，道：“三叔公、三叔婆，是杜岩返来了。”
拐过胡同，他在右首第二家的白板门前站定，屈起中指叩门。
探头往前看去，米粮铺子也还在，只是上面本来挂着杜记米粮的招牌换成了陈记。杜岩皱皱眉头，内心不由猜想：是爹做买卖蚀了本，把铺子卖了？还是买卖做大了，去州府了？
说完直接将门狠狠一关，收回砰地一声响，震得积年灰尘簌簌下落。
他路过井旁，看到了井旁的大槐树，内心已能肯定。走到本来的灯烛店门口，他不由吁了口气，还在！离家十三年，这家灯烛店还是还是当初不死不活的模样。
他拔腿就走，未曾想站的久了，腿早已麻痹，这一动差点摔了，趔趄几步方才稳住。在原地活动了几下，稳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向胡同走去。
房屋低矮，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屋顶。窗户上蒙着层窗纸，被烟熏的黄黑一色。若非敞着门，这屋里几近和黑夜相差无几。
那妇人和杜岩的目光一触，脸上暴露怯笑，又钻进内里去了。
五叔叹道：“幸亏是被拐了，才气留住一条小命。”俄然一拍腿叫道：“不好！岩儿还是从速走吧，叫陈府晓得了，还不赶尽扑灭！”
那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杜家人啊，早死光了！”
三叔公和三叔婆也是神采惧变。杜岩自打看到杜记变成陈记，心就一向提在那边，这时深吸口气，沉声说道：“别急，这些年家里到底产生了甚么事？先跟我说说，再作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