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大周朝堂,几近成为一盘散沙,虽说有一些孤直老臣誓保皇室,却各自为政,耻用战略。现在只尉迟迥等人,他赵越并不瞧在眼里。
遗诏读完,殿上顿时一片沉寂,统统的人都面面相觑。杨坚也是一时错愕,正要接旨,就听赵越喝道:“慢着!”站出一步,向上施礼,大声道,“太皇太后,敢问太上皇几时立下遗诏,臣等为何不知?”
独孤伽罗垂眸,浅浅一笑见礼:“此圣旨若无传国玉玺,也不过是一封矫诏!”
听他接连两句一说,五王互视一眼,顿时了然他的企图,也立即出列见礼:“太皇太后,臣大胆要求一观!”
现在的杨坚固然贵为随国公,但是已无职无权,在京赋闲,没有召命,不能上朝。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保桂扬声道:“皇上驾到——”跟着喝声,阿史那颂与杨丽华一左一右,牵着小天子宇文阐的手迈入大殿,在龙椅前一立。
这一年来,宇文赟固然禅位,但是仍然把握朝政大权,现在俄然驾崩,天子年幼,朝中必定大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阿史那颂终究回过神来,渐渐走向书龛,取出几摞宇文赟手书的文籍,悄悄抚摩半晌,这才交到独孤伽罗手中。
悠长的钟声响起,响彻全部长安城上空。
尉迟迥、张先等人见事情竟然演变到这个境地,都是大松一口气,脸上暴露一抹笑意。赵越等人眼睁睁地看着杨坚夺去辅国大权,恨得咬牙,却无可何如。
一枚丹药已经剂量侧重,而宇文赟那一下又不知服下了多少粒!杨丽华咬唇,一时候分不清本身内心的情感是恨是怒,是喜是悲。
保桂在殿上走过一圈,才又回到阶上。阿史那颂见再没有人说话,这才向杨坚道:“左丞杨坚,还不接旨!”
太医点头道:“不错,此药若耐久服用,必定情欲难抑,直至油尽灯枯!太上皇的身子,这几年……早已经被掏空了!”
朝阳初升,不等朝钟敲响,众臣已经会合大德殿,望着上方空空的龙椅,各怀心机,默立等待。赵越看看前边立着的尉迟迥、张先等人,嘴角勾出一抹嘲笑,伸手按按怀中所藏之物,又望向五王。
阿史那颂不答,深深凝睇她很久,这才慢慢道:“请国公夫人移步文昌殿!”固然宇文赟久已不睬朝政,但是文昌殿中藏着大周历朝历代天子的墨宝。
独孤伽罗不顾王鹤禁止,直突入殿,看到面前的景象,心中一紧,上前向阿史那颂跪倒:“臣妇见过太皇太后!”
话旧情,又如何会叙掉太上皇的性命?
“不!”杨坚判定点头,“既然太上皇驾崩,朝廷恶疮已除,现在倒不必急着篡夺江山,只是天子年幼,赵越等人必定会掠取辅政大权,当务之急,就是令赵越等人没有可乘之机。”
太上皇暴毙,宫禁全开,独孤伽罗手持金牌进宫,传闻天子是死在杨丽华宫中,暗吃一惊,径直向崇义宫而去。
杨坚一把将她拉住,眼底皆是疼惜,咬牙道:“不!伽罗,我不能让你冒险!”
赵越一见之下,也不由瞠目结舌,伸手在怀中暗压。他在宇文赟身边观赏宇文赟的笔迹多年,昨夜获得动静,拟成一封矫诏,只是,他的笔迹固然也仿照得有七八分类似,又哪有这封圣旨上所见宇文赟随性的笔意?那朱红大印,更不是他那假印所能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