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教员父实在年纪并不甚大,本年也还不到四十,黑紫面皮,边幅威猛,很有些武人气质。他姓孙,号称能请齐天大圣上身,人称齐天客,神通在几百里内为最强。面对着朝廷四品候补道员,这名教员父亦无半点怯惧之色,反倒是表示的比朝廷命官胆气更壮,只差以烟袋锅,去戳郭运生的鼻子。
丁剑鸣手上工夫很来得,但是赵冠侯表示的远比学徒时为强,他很有些不测,再加一个姜凤芝脱手,他也只能一退。“师妹,这事你别掺杂。”
赵冠侯嘲笑一声“丁师兄,看不出来,你倒是涨本事了,竟然能用神通杀洋人。但不知你的神通是甚么,无妨露几手出来我看看,看你在北大关到底学了多少乱来老百姓的玩意!神通这东西,你蒙这群无知乡农能够,蒙我,还是算了吧。别忘了师弟我也是在北大关帮人撂场子算卦打托的,耍弹变练,甚么我没见过,你那几手神通,也要在我面前丢人么?”
郭运生见他说的极有掌控,心中认定,此人必有神通,也不敢获咎,只能点着头同意。那教员父又问道:“郭大人除了带了旗和粮饷土炮以外,就没带边别的?我看你们那几百兵,倒是不错,恰好啊,我能够用他们来布个阵……”
那教员父眼神转了几转,以烟袋在桌上一敲“这洋人既然是修铁路的,我看就不是甚么好东西。你们不懂,我们大金的山川水脉,那是老天赐下来的,上好的风水阵图。就拿咱山东来讲,本来没有铁路时,全部山东,就是一个阵法,保佑着我们五谷歉收,风调雨顺。但是自从修铁路立电线杆,把风水全都破了!一年不下雨,不就是被这些铁路坏了风水?你们当洋人美意眼,替咱修铁路?他们有妖人,借着修铁路、立电线的当口,破我们的风水,那些电线杆,就是镇龙桩,在龙身上钉钉子,锁死咱的气运。那些铁路,就是桎梏,给龙披枷上锁,复又钉钉,龙便飞不起来,咱的国度就好不了!”
就在丁剑鸣脱手的同时,赵冠侯也喝了一声“脱手!”随即以尖不容发之势,反扣向丁剑鸣的脉门。丁剑鸣见他挑起左手尾指,上面那截金甲套边沿锋利,不逊刀剑,赶紧换招,两人在半晌间连拆数记,竟是不分高低。
姜凤芝也道:“丁剑鸣,你此人如何回事,这么长时候没见面,如何越来越混了。冠侯现在都是二品顶戴了,你看看你,如何穿成这个模样,比起在北大关的时候,反倒是越混越归去了,真丢人。从速把你的人带走,然后上车,咱一起吃点饭喝点酒,叙一话旧。如果总如许,可别说我跟你这个师兄翻脸了。”
姜凤芝固然与简森不对,但是见丁剑鸣这些人杀气腾腾,手里拿着刀枪,也分歧意将简森交给他们。挺身而出道:“车上有没有洋人,跟你们没干系。大金国现在哪没有洋人,凭甚么我们车上有洋人,就拦我们的车。”
“废话,你打冠侯,就是打我,我如何能不掺杂。再来,可别怪我用弹弓打你。你那飞镖工夫是好,但是我的弹弓你也晓得,要不然咱比比谁的手快?”
姜凤芝的神采也丢脸起来“甚么话?这香水本来就是给女人用的,有甚么可丢人的?人家西欧的大老板,也喷这个,你们不懂别说话。再说,洋玩意有甚么不好么?在津门的时候,我爹用美孚洋油,有钱的时候抽洋烟卷,这不都挺平常的么?如何,你现在改抽大烟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