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德哥儿的性子真真是又臭又硬,一点儿也不体察她母亲的良苦用心,一叠声地还嘴道:“阿娘骇怕她,我可不怕,怀了孩子又如何,有甚么好神情的,说到底不过是个贱妾,即使教她生着了个男娃,那也是养在阿娘这个正室娘子膝下的,与她又有何干。”
“德哥儿,莫要说如许的话,细心教你父亲闻声了不喜。”金家大娘子无法地柔声提示道。
“夫人客气了,上巳那日我与师父吃了贵府的茶,本日替夫人祛病,权当是还茶礼了。夫人余事勿理,且放宽了心养好病才是端庄。”我清算起医笥起家要告别。
她这话虽说直冲了些,但事理还是在的,不过……我不由再次打量了她几眼,肯定她的年纪最多在十三四上,这个年纪的女人家,大多是半懂不懂,很多还怀揣着孩童时的天真烂漫,可依德哥儿方才那番话来看,她仿佛已是饱经油滑,所思所想所语皆与她的年纪不甚相称。
“住嘴!”金家大娘子低声喝止了她,只是听起来还是底气不敷:“这也是你能浑说的话,快快莫再提了。”
走出配房时,我恰闻声身后屋里金家大娘子在叮咛德哥儿去替她顾问那株菟丝子,她刚才正要浇水,却因我间断了。
这回德哥儿倒是肯转头正眼来看我,乃至还肯同我好好说话了。“我母亲身上巳那日返来后不几日,便病倒了,断断续续地发热,一向未曾好透。”说着她恶狠狠地冲主屋的方向瞪了一眼,咬牙道:“就因为这个,父亲听了不知甚么人的大话,说主母身上有病气,轻易冲撞胎神,便不教母亲在主屋住了,清算了些平常用物,就挪到了配房里头。可那配房地气寒,那里合适养病,一来二去,这病便一向拖着了。”
金家大娘子命德哥儿相送,这小女人面冷嘴硬,脾气又不善,我内心可不肯同她多相与,也担不起她的相送,便推让了本身出去。
按说我一个外人,这些话本来不该听,更不必说横加置喙,可金家大娘子的软和良善又教我心生了怜悯,忍不住要替她出声。“德哥儿,你年青气盛本性刚毅是不假,可木强易折的事理,可曾听过?你母亲到处替你着想,责你几句,也是恐怕你因这性子吃了亏去,你莫要孤负了她这份苦心,好歹也听两句出来才好。”
德哥儿亦慌了手脚,几步冲上前扶住她母亲,并成心将我的手从她母切身上推开。我内心起火,每见这小女人老是不识好歹,防备森然,好似谁都要坑害她普通,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