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是顾侍郎设的筵席?玉伶侍的席?”师父向玉符问道。
“朱公子好重的情意,玉伶本日不肯列席,合该她亏折。”因这瓶菡香玉露膏,玉符本来端着的架子都放了下来,提及玉伶来,言语间很有拈酸妒忌的意味。
师父倒不似我这般没见地,死盯着人家不挪眼,他起家略还了一礼,便请她到桌边来坐。那玉符袅袅娜娜地移步过来,每一步仿佛都带着一阵香风,直到跟前,我才瞧清楚,她的五官长得都细巧,显得楚楚不幸,再有那一把娇慵的嗓音,直教我自惭形愧得无地自容。
那玉符眉心一动,明显是有些不悦了,脸上笑容虽还在,但抿着的嘴角微微有些往下挂。
师父向我一笑,我认定他这一笑里头有促狭的意味,内心更是不舒爽。
师父微微一笑,就着她的手吃尽了杯盏中的酒水,可这杯酒却仿佛不是师父饮下的,而是教玉符倾泻在了我的心头。
公然,我这么一说,玉符的目光蓦地转向跟前的白瓷瓶,统统的款儿都放了下来,拿起瓷瓶拔开塞子,靠近了鼻子嗅了嗅。她算是个识货的,一嗅以后再昂首,眉眼俱开了。
“只玉符女人一人?如何不见玉伶女人?”待她走到桌旁,师父问道。
“那玉符女人倒是同我说说,玉伶本日为何不肯列席?”师父乘势问道。
玉符并不在乎,手臂还勾在师父脖子上,娇笑着漫不经心肠答道:“朱公子是头一回上北里院么?恩客们吃多了酒,混闹起来罢了,不必替玉伶忧心,她岂能连这个也对付不过来?”
我内心本就不太痛快,又见师父拿我制的菡香玉露膏随便赠人,且受赠之人并不非常待见,我便愈发觉着怄,忍不住沉下声,开口道:“这是朱心堂的菡香玉露膏。”
那声音略微沙哑,细细绵绵,说不出的动听,仅是听着声儿也感觉酥软娇媚,较之我刚才冷声寒气的一通话,立即就教我泄了气。
我就在她身边立着,双手交叠着往下按压,若非如此,我不能肯定本身是否能忍住不去将她的手臂从师父的脖子上推开。
“这是如何说的?难不成玉迎人有端方,一回只能叫上一名女人?”师父接过那盏酒水,并不立即就吃了,只固执杯盏问道。
但是,我还是在心底里很无法地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囊袋里摸出一只白瓷瓶来递上前。
门外的玉符顿了顿,便悄悄地移开了绢纱门,站在门口先屈膝施礼。我忍着忸捏与些许妒忌,细细地打量着她,但见她盘花大髻上珠翠缠绕,圆圆的脸盘,垂下视线时有说不尽的暖和和婉,身上的衣裙质地一看就是上品。她通身的繁华气与楼下那些女人自是分歧的,莫说与平常的青楼女子相较,就是与那些我见过的士族贵妇比,也不输半分的。
师父蓦地推开玉符,霍地站起家,一手挥开门,便冲了出去。我紧随在他身后,路过玉符身边时,见她西席父这一推,推倒在了地下,正轻荏弱弱地唤着:“朱公子……奴……”
就在我几近不能再忍下去时,外头俄然有人惊叫一声,随即又是好几声,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狼籍沉重的脚步声,蓦地在我们头顶响起,我仔谛听了听,惊叫声也恰是出自头顶。
说着她将师父跟前那盏斟满的酒盏谨慎地执起,一滴不洒地送到了师父唇边。“若非她使了心眼,抢着去侍席,奴又如何能应了同朱公子的这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