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容,结结巴巴道:“师,师父,我,我,花魁选人?”
旋即,她便转向我一面仔细心细地打量,一面问道:“这位女人,便是朱公子从教乐所里赎出来的官家女人?”
公然,师父招手唤了我畴昔,一手托着木匣笑道:“豆蔻韶华,扮成这模样岂不孤负了。”
我正暗自想得入迷,冷不防师父悄悄捅了我一下,便听得那林妈妈尽是笑意地在问:“女人闺名是哪两个字?本年多大年纪?”
那鸨母看着要比玉迎人的玉妈妈年长,非论是气势还是姿势上,也都更胜一筹,我脑筋里俄然冒出海棠脸上那道从唇角一向延长到耳边的长疤,内心暗想,能将人逼成如许的,想来也不是甚么善茬儿,不知这花魁之争,是否她在背后弄鬼。
“别怕,你且听师父同你说。”他停下步子,当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六家青楼中的五家,各死了一名候选花魁的女子,惟剩了百花楼,题目必然就出在百花楼,只是不知出自两名选人,还是百花楼的妈妈。如是鸨母,不会对自家摇钱树动手,你当安然无事。现芙蓉得病,没法间人,且远远地在乡间养病,倘若她是祸首,眼下的景象,再掀不起浪来,你亦无事。”
将近百花楼时,师父方同我说:“我使了些手腕,教百花楼的芙蓉得了疬风病,移至乡间养病去了,少了一名花魁选人,鸨母正急得不知所措,摆布百花楼也无人留意过你,我便将你替出来,充作花魁选人,届时见机行事。”
“不必骇怕,师父在呢。”师父向我确保道。
竟不知师父何时置备下的衣裙,从质地上瞧,也不是全新的,约莫有个八成新,格式上来看,并不像是贩子上随便能买到的,有股子云淡风轻的贵气。我内心胡乱猜着师父为何会保藏着一身贵重的女子衣裙,一面模糊妒忌这衣裙的旧主。
师父忙点头笑道:“恰是,恰是。这位女人不肯在教乐所里拘束着度日,外头恐怕更能发挥些,朱某爱才,也不肯看着明珠蒙尘,便自作主张,荐予林妈妈。”
我愣了愣,不知要如何回她,师父伸手在我垂着的手上不动声色地一捏,敏捷地写了个六,我忙端起手,朝她盈盈一拜:“十六了,小字……”
他的目光向我一扫,朝我笑起来,我一瞧他那笑,便觉有后话。
我惶惶的,是要教我去冒充一名娇柔百媚的女子,那才是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