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又含泪说道:“早上去朱心堂找你们,见你们不在铺子里,说是出诊去了,我归家回了爷娘,却讨得一顿好骂,阿娘说,兄弟现在这个景象了,你还返来何为么,便撵我去朱心堂门前等着。一会子见我还没请了朱先生归去,阿爹又跑来看,骂我死脑经,要我在巷子口等着,一见你们便好请归去的……”
方才听她描述玉林的病症,竟是与孙大户一模一样,我与师父才从孙大户家中出来,他自病发就一向锁在家中,何况孙家另有两个家仆教孙大户咬伤了,却并未呈现与他不异的症状,是以我考虑着,过出病气,是不肯能有的事儿,并且,那惹事的器物,看来并不在孙家。
“鄙人不就是以诊治分歧平常的疑问杂症为生的么,赵知府不也曾受过鄙人的诊治?”师父平和地回道,指了指孙大户:“这回,倒是无能为力了。”
又是温饱难耐的病症,我抬头看了看师父,他也正凝神揣测。
师父向他拱了拱手:“赵知府公干,鄙人在此也多有不便,先行辞过了。”
她经这一提示,猛地从石墩子上立起来,满腔的委曲哀怨,顿时又转化成了错愕,抹着还未落尽的眼泪,拍了两下本身的脑袋:“瞧我,倒差点儿误了闲事儿,那便有劳朱先生走这一趟了。”
“阿心,阿心,朱先生,快救救我兄弟罢。”来人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泣不成声地要求道。
过了未几时,仓房内的赵善防拍动手上的米粒与观音土出来,神采阴沉,见了师父便抱手道:“多亏了朱先生提点,若非朱先生洞察先机,几乎就要酿出大祸事来。本官的出息官帽倒还罢了,只怕是要赔出来多少人道命。”
赵善防一愣,看着不成人形的孙大户,笑了几声:“也不知为何,总感觉每见朱先生便有分歧平常的事会产生。”
归去的路上我问师父孙大户还能活多久,师父想了想道:“那不知为何的器物教他尝尽温饱,却不能立时就要了他的性命,估摸着,他很快便要死在观音土上头。我们替他看过诊,也许哪日夜里他就要登门了,你且等看罢。”
师父嘴边漾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向立在门外局促不安的孙家娘子道:“夫人看孙掌柜的面色,但是好了很多?也不叫喊冷了。”
“你先莫哭,莫哭啊。”我慌手慌脚地扶着她绵软有力的身子:“你好好同我讲,究竟怎的了。”
我猜他指的是上回花魁选人失落案罢,那回师父私即将那五名离世的花魁选人焚化了,待知府衙门得知五具尸体一同消逝无踪后,苦寻了好一阵,委实是无眉目,也只得干休算作一桩无头案。或许在他一闪而过的动机中,曾呈现过师父的身影。
我与师父刚过了茱萸巷口的石牌坊,俄然就有人一头冲了过来,拦在我和师父跟前。
赵善防答了礼,也不再提起旁的话,只一门心机地清算孙家这摊子事。
孙家娘子这时倒哭不出来了,呆呆怔怔地看着官差以圆木棍架起的孙大户,晃了晃身子,便往地下瘫倒下去。
“玉枝,莫要哭了,快领我们去瞧瞧玉林。”师父打断了她止不住的悲切。
孙家娘子转头看看孙大户,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朱先生妙手。”
我才不在乎这个,当前要紧的是不能让那些掺了观音土粒的赈灾粮食流出去,祸害哀鸿。天然,我也不在乎身后教官差们叉在地下的孙大户是否要再送回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