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讶然笑道:“赵知府谢鄙人甚么?鄙人不过是来替孙掌柜看诊,还因鄙人无能,未曾看好他。”
师父肯去看玉林,我内心一面替玉枝家焦急,一面又有了些安宁,忙搀起哭到手脚麻软的玉枝往她家去。
方才听她描述玉林的病症,竟是与孙大户一模一样,我与师父才从孙大户家中出来,他自病发就一向锁在家中,何况孙家另有两个家仆教孙大户咬伤了,却并未呈现与他不异的症状,是以我考虑着,过出病气,是不肯能有的事儿,并且,那惹事的器物,看来并不在孙家。
我将玉枝搀扶到道旁,在石牌坊下的石墩子上坐下,她吸了好一阵子鼻子,勉强稳住了情感,绞这教眼泪打湿的帕子,泣诉道:“玉林一早出去,晌午昏昏沉沉的教人抬了返来,刚返来时也没见甚么不对劲的,可过了些时候,便开端喊冷,又喊饿。我阿娘舍不得他,去灶房里做些吃食,可还没等她做得,玉林便本身冲将出来,抓了把生肉便吃了。吃完了又嚷着又冷又饿,可这七月的大暑天里,如何就冷了呢……”说着玉枝又呜哭泣咽地哭了起来。
她越说泪水更加连线珠子似地落下来,开月朔见我时抽泣是因她弟弟玉林起了骇人的急症,此时的泪雨滂湃倒是因她自个儿的委曲了。
我与师父刚过了茱萸巷口的石牌坊,俄然就有人一头冲了过来,拦在我和师父跟前。
孙家娘子从背面赶上来,一再劝止赵善防进仓房,她越是禁止,赵善防便愈发狐疑起来,脚下的步子不觉又跨大了些,没几步便进到了仓房内,径直就往那些装着米粮的筐子去。
归去的路上我问师父孙大户还能活多久,师父想了想道:“那不知为何的器物教他尝尽温饱,却不能立时就要了他的性命,估摸着,他很快便要死在观音土上头。我们替他看过诊,也许哪日夜里他就要登门了,你且等看罢。”
我教她的冲撞唬了另一跳,定定神,才发觉来的原是玉枝。
我才不在乎这个,当前要紧的是不能让那些掺了观音土粒的赈灾粮食流出去,祸害哀鸿。天然,我也不在乎身后教官差们叉在地下的孙大户是否要再送回仓房。
我猜他指的是上回花魁选人失落案罢,那回师父私即将那五名离世的花魁选人焚化了,待知府衙门得知五具尸体一同消逝无踪后,苦寻了好一阵,委实是无眉目,也只得干休算作一桩无头案。或许在他一闪而过的动机中,曾呈现过师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