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站稳脚根,就闻声“砰”的一声闷响,撕心裂肺的惨呼随之炸响。殷乙岿然不动,我从他身后探头一瞧,只见丁四郎捧着一只还握着拳的手,痛得一面嚎叫一面跳脚。
“恰是……”我要行礼,他却死活不让,我记得玉枝阿娘在进门前同我说的话,内心便盘算主张分歧他起争端,他既不教我多礼,我不礼就是,遂也分歧他客气,站直了身子,只向他点了点头。
我虽不知父母亲族,但自小也是师父娇纵着长大的,哪受过如许的唾骂威胁。
我心头一凛,大步朝她走去,到了近前才看清楚,她面色惨白,腊月里额角上渗着细细的汗珠子,唇上抿过胭脂膏子,反倒衬得她神采愈发没甚血气了。
玉枝阿娘重重地叹了一声,替我推开了她家的门。
从玉枝家走到茱萸巷底的朱心堂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多些,可一起上好些人瞥见了丁四郎与殷乙的抵触,我暗自感喟,怕是明日整条巷子都要传遍了,朱心堂的伴计殴打了玉枝家的新婿。师父向来懒得理睬闲言碎语,他才不肯因这等事四周去解释,恐怕朱心堂白日的买卖要受损。
虽不是我惹出来的祸事,可到底因我而起,我内心又觉着对不住玉枝和她爷娘,又感觉给师父惹了费事,非常不是滋味。
玉林扒着门框朝里头张望,却教丁四郎一把扒拉开,又冲他吼怒道:“你瞧甚么!你阿姊伤了,你却白瞧着热烈。”
玉枝阿爹同丁四郎之间的大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布匹、锦缎、糕饼、果子……总有十来样,一看便知是玉枝的回门礼。
玉枝阿娘唬得直颤抖,“四郎,四郎,莫要这般,细心唬着阿心……”玉枝阿爹坐着不动,冷冷地嘀咕:“早日如此,何必……”
我私猜着他与玉枝新婚燕尔,情义正浓时,见玉枝受伤遭罪,内心孔殷,也是有的,遂决定看在玉枝的面儿上分歧他计算,客客气气地同他道:“丁郎君莫要惶恐,玉枝的锁骨断在内里,并未见血,细心接上,谨慎养着便会病愈,连个伤疤都不会留下。”
“你说得倒是轻巧,伤的不是你,故你觉不出痛来,动手没个轻重。待我予你一拳也伤在那处,我瞧你惶恐不惶恐。”丁四郎恨恨地盯着我,碗大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阿心,疼……疼。”玉枝艰巨地抬起一条手臂,指向另一侧肩膀,只这一指,便痛得她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