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转了一圈,毕竟不如徒弟,找不到任何非常之物。我懊丧地坐回息榻边,盯着崔清河如常的面色又打量了好一会儿,叹道:“依脉象来看,崔公子确切无恙。若要用药,他这般模样属恍忽嗜睡、神态混乱之症,当用阿魏散。不巧的是,我们铺子里并不常备阿魏,我徒弟不在铺子中,恰是收阿魏去了。”
绿艾不吃那碗凉茶,从袖中扯出帕子拭了汗才急喘不决隧道:“不是我阿爹,是我夫君……他自结婚那日,便昏昏沉甜睡到现在。”
“起先,我请大夫来瞧,竟瞧不出有甚么病灶,开了几剂无关痛痒的药,灌下去也不见有功效。厥后我也是急了,虽不信那些个怪力乱神,还是请神婆来做了法事,仍然不见转机。我……我家中遭遇了那样的事,也不敢归去同爷娘说……”说着绿艾的眼眶红了起来,一道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难堪地摊了摊手:“但是,徒弟收药去了,不在铺子里,说要两日才得回,你可等得?”
“阿心女人,我夫君究竟如何?”绿艾看我放下崔清河的手腕,反倒在屋中四下探看,不免迷惑。
我不防她会求我去,内心犯难,徒弟走之前特地叮咛,命我不得随便出诊。也不怪徒弟下如许的严令,先后果我单独出诊,惹过很多祸事,常常几乎伤及本身,都要徒弟来善后。
我心中格登了一下,暗道这绿艾成了婚倒知礼了?畴前与她尚不熟稔时,她也鲜少同我作礼,更不必说混熟以后了。另有那一声“阿心女人”听来也甚是扎耳,她向来是大大咧咧地唤我“阿心”,早把“女人”二字省去了。
“为何不早些来朱心堂?到了这会儿才来?”我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不想她向后躲了躲,避开了。
绿艾眼里又落出一串泪珠子来:“我等得,我夫君等不得呀。”她俄然上前抓起我的手,“阿心女人,我晓得你的医术也甚是高超,可否,可否先跟我去瞧一瞧?”
“他就那么睡着,本来能灌些药汁米汤下去,可自昨日起,他……他已是滴水不能进了。我不知如何是好,人皆说,非论如何的怪症难症,凡是朱心堂的朱先生肯理睬,便有得救。故此,故此……”她吞吐踌躇,我内心愈发感觉说不上来的奇特。难不成绿艾本来的爽利性子,教崔清河这一病,都唬住了?
思及各种,我还是走进了柜台,清算起了医笥,唤上殷乙,同绿艾一道去瞧崔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