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仇恨地撑着起晕乎乎爬起,没防着一昂首差点又撞上了磨台,还好反应活络险险避开,这一避他“哎”了一声,捂着额头凑畴昔细心瞧瞧,不太肯定道:“这是刻了个字儿?”
“哎!好嘞!”她答得干脆。
雍阙沉吟着不说话,秦慢在旁等得望眼欲穿,半晌他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既然你求着咱家了,我也不是不通道理。”他瞧了眼她身上的累坠华服,内心了然,“去吧,换身简便衣裳,带上霍安,过一刻到王府西门候着。”
雍阙赶紧起家拱手举酒:“王爷厚爱,微臣惶恐。”
就知如此!雍阙双目仍直视着火线,矜傲地颔点头,以示同意。
深思了半天的雍阙俄然发问:“这是甚么?”
散了席,雍阙拢拢袖口道:“昨儿折腾得不早,今儿放你一天闲,不必再跟着我。”
都说鬼手叶卿生了个天马行空的脑筋,笔下刻物或是貌如天仙、好像瑶池,或是森罗天国、恶鬼食人。本日亲眼瞧见了,霍安暗自惭愧与佩服自家督公与夫人,除了鬼画符他压根甚么也没看出来啊!
“……”霍安想想,“也是,这南边和我们北边不一样,凌晨吃得丰厚。可这海惠王也是不着边,但任谁一大早对着一桌大荤大腻也得倒胃口啊。”他抱怨着站起来,“幸亏主子想到了,给您捎了些香嘴的玩意在马车里,您等着,主子这就给您拿去。”
霍安顾不上疼痛,当真看了看,惊道:“还真是如夫人所说!是片桑叶呢!”他挠挠头,皱着脸,“只是刻得形状太歹怪了些,主子眼拙瞧不出来。”
“很长时候,没有人见过他了。”逯存未入东厂前师从嵩山派,而后亦常与江湖有所联络,“小道动静说他多年前去八大山里采风出错摔死了,但百晓生那边没传出切当动静。”
晨间云彩被朝阳涂抹得嫣红,东边一片祥云升腾,檐下一树西府海棠娇颜初开,沾着夜里凝成的露水,清爽可儿。雍阙恰是立于海棠之前,一手搭在臂弯里,一手拿着根银匙逗弄笼中鸟雀。
“鬼手叶卿在这做了一个石磨……”雍阙绕着磨台走了半圈,撩眼望向秦慢,“此前你与我说过,如果山中有第二条道就是地上密道?”
脑筋转得倒快!雍阙瞥了她一眼:“如何着,你也想去?”
雍阙负手瞧瞧天气:“来都来了,若不找出点蛛丝马迹,咱家如何向惠王交代?”他斜睨,“如何着,你怕了?”
“阿瑜存亡不明,本王急于寻她,慢待督主与夫人了。”惠王萧翎端起酒杯,一夜几近没睡使得他脸上灰败之色愈发明显,提及话来也是有气有力,“督主与夫人既然来了惠州便是我惠王府的高朋,凡是有所需固然纷飞下来便是。”
偌大个匪寨被锦衣卫翻了个底朝天,连米缸盆地之类的处所都给翻开一一搜索了遍,同前晚的成果一样,毫无所获。
青阳县离惠州城并未几远,十来里的脚程,如果骑马不一会儿就到了。带上秦慢的马车慢是慢些,但也在晌中午分雍阙诸人又踏着原路回到了盗窟中。寨门前圈套里的毒蛇已经被清理洁净,埋伏的刀剑还是森森地插着,折射着刺目标阳光,像一块块冰冷的墓碑。
从明天白日到现在秦慢统共就吃了一个黑面馒头,现在对着一桌好菜珍羞她饿得是百爪挠心,木木地等着酬酢完开席时俄然脚尖痛得钻心。她一吸气醒过神,上座的惠王正投来看望的眼神,身侧的雍阙还是笔挺地站着,她眨眨眼反应过来慌镇静张地随雍阙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学着雍阙双手奉盏:“多谢王爷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