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想家的时候，再者……她也没家了，还想甚么。
屋外，天已快亮。
“乔老爹没给我取名字，你叫我小乔就好。”
沈情这才放心，展开案宗，说道：“昨夜我录了薛家十三人的供词，颠末比对，能肯定两件事。”
赵寺正闹了个大红脸，然见沈情一脸正气，遂暗骂本身还不如个十七岁的女娃，立即正了神采，拿出薛芳的供词，屏息细看。
“第一，薛芳与李甲之间已有三个月私交，且薛家已有不成文的商定，只要李甲当值，西配房的门开着，这就是今晚可前来私会的信号。”
她换了衣服，卷起案宗，奔至前厅找赵寺正，却不想，她的俄然到来，把聚在桌案前似在看甚么别致玩意的官员们给吓了一跳。
沈情却早已将供词烂熟于心，脱口道：“薛芳说，戌时二刻，她让家中的奶娘开了西配房的门，奶娘抱着孩子分开，不到三刻，李甲出去。未到子时，尚未闻声更漏声时，她歇下，当时李甲还在，卯时她睡醒展开眼，门童来报，说李甲的弟弟杀了李甲的老婆，小林村的人来找李甲归去。”
倒也不怪他们猎奇，薛家汤面的老板娘薛芳，的确是个妙人，把偷情说的坦开阔荡，沈情让她详细说，她还真就详细描述了，从翻开西配房的门，以此为信号让他进屋，到如何与李甲在屋内翻红浪，听的沈情端着茶，目瞪口呆，主薄更是欲哭无泪，总感觉本身不是大理寺的文职官，而是街口写荒唐书的穷墨客。
沈情微微惊奇：“他竟然没跑？”
赵寺正搓着唇边的一撇胡子，回想道：“于长生之前的供词，是说李甲当晚一向与他在一起巡院。”
“沈知恩，你的仇人是沈非，还是昭懿太子？”
“戌时他当值，我就开着西厢的门，他沿着院墙走到这儿，见门开，就会出去，我便让奶娘抱了孩子拜别，唤他上前来，脱去我衣衫……”
“……梦。”沈情捂着额头，神采痛苦，好久，她放动手，坐端方了，直直望着火线。
“大人着人去唤李甲了吗？”
沈情皱着眉翻了个身，脑中是薛芳细细描述三月初五晚她与李甲在床榻之上如何翻云覆雨的话，是丫环结结巴巴讲那晚看到的人，是梁文先说兵部与三侯干系并反面谐，是程启那句，我让你出了昭阳宫，滚回崖州，是乔仵作沙哑的嗓音，说七月初七寅时生辰，最合适献祭……
“赵大人，小林村李甲已带到审堂。”
“殿下，殿下把稳！不要往河边去！”
赵寺正轻咳一声，把供词交给沈情，问道：“不知司直大人，对薛家昨晚的供词，有何见地？”
“但是昨晚薛家的供词？”
“我、我撞见有男人光着上身从后院走出来……晓得那是主子的……以是我没敢张扬……”
“因那是我与李大哥这些天来最后一次恩爱，以是我记得清楚，李大哥那天只宽了衣带与我上榻，我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抓住他的衣领，与他在榻上就这般欢爱……沈大人，还要我持续说吗？他剥去我肚兜，我便剥了他的外衫，笑他是个假端庄，晓得要与我来欢好，衣服却还穿这么严实……甚么？沈大人对衣服色彩，也这般猎奇？那晚……那晚我们没燃灯，李大哥还能穿甚么色彩衣裳，他最端庄，常日里不是灰就是黑，他知我眼烦他那恩妻，我一剥他外衫，他便乖顺的将那衣裳放远了……色彩？还能有甚么色彩，花花绿绿，净是些俗气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