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新阳淡淡,化着积雪,天空一派湛蓝。
千寻道:“来了就走,只怕不当,在这里等等也无妨。”
虽是这么说,但过了一个多时候,两人还是等在小间中未得呼唤。周枫耐不住,出去刺探了几次,孙管家都说夫人尚在见客。隔壁配房中的女眷倒是都得了召见,晚来一些的几个世家公子也拜过寿,早早的走了,独独剩下千寻还在苦等。
莫娘“扑通”一声坠入了底下的水池里,她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拯救”,就被冰冷的池水冻得落空了知觉。
这下连千寻也觉出味来,姚羲和摆了然不想见她,可此时她若走了,便是她失了礼数。走不得,等不到,将她耗在这里却又甚么也做不成,还得心神不宁地等着随时会来的传召,恐怕这就是姚羲和的手腕了。
此时莫娘正转过身来,眼睛有些红肿,竟像是方才哭过。她微微一福,道:“见过周保护。夫人方才忙着接待京中来的客人,一时没顾上苏女人,便让莫娘过来看看,陪女人说说话。”
“装瞎子我在行啊!”千寻忙道。“可你家的管家为何要欺负我呢?”
千寻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她接过莫娘递来的茶盏握在手上,可指尖冷得连茶水的热烫都难以发觉。
却听千寻淡淡道:“你方才说,侯夫人送你去小侯爷那边,是要让你做他的房里人,那便是妾的意义么?”
……
莫娘扶着千寻到了后院的临水高台上。这高台依托在三层楼高的假山石上,小小的亭榭砥砺精美,垂了半透的遮风纱幔,檐牙下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柱,偶有化开的冰水滴落,一颗颗地坠落在底下的水池面上,收回“滴滴答答”的声响,荡开的水面上还漂着细碎的浮冰。
他话音未落,便见房中还站着一人,倒是姚羲和身边的侍女莫娘。这莫娘的身份也有些难堪,要说进侯府也不过是两三年,但她因做的一手缙川好菜,加上出身凄苦,又生的楚楚不幸,很得姚羲和的欢心。约莫一年前,姚羲和竟筹措着要将莫娘送到李随豫的身边,名义上是母亲给儿子送个侍女,但明眼人都明白,这是在安插耳目。李随豫已经今非昔比了,这一点连姚羲和也不得不承认,固然李随豫藏得很好,对她也非常恭敬,但姚羲和的内心总感觉不结壮。
眼看着申时也快过了,周枫又出了小间去找孙管家,却连孙管家也没了踪迹,泰和堂里空空荡荡,哪另有甚么客人。周枫重重叹了口气,快步回到小间,一排闼便道:“苏女人,我们还是走吧。”
门口的那几个保护已经见到了两人,正目光炯炯地看来。堂外还站着阿谁姓孙的管家,正引着几个一样来得不巧的拜寿女眷去偏厅等待,他一昂首也瞧见了千寻,微微皱了皱眉头。
周枫道:“哦,你说那些人啊,是京里来得禁卫军,个个都是妙手呢。”
周枫叹了口气,想着一会儿主子来了,见到苏女人一准会欢畅,便道:“那也行,就怕人一多起是非。按理说女眷憩息的偏厅,我这等男丁是不能去的,但女人你如果眼盲,便另当别论了。”
“莫娘,你想说甚么,便直说吧。”千寻道。
周枫哈哈一笑,道:“也不满是作假,你这眼睛……哈哈,孙管家晓得你眼睛不好,你别说破就好了,不然你一落单,准得让他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