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跪在地上,昂首瞧了一眼千寻,目中带了些恨意,道:“大人但请发问,小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千寻不及反应,就被衙役推入门中。
莫娘眼圈一红,开口说道:“那日孙少爷在后院漫步,撞见的是奴家,并非苏女人。”
老刘道:“在侯府,小人将手炉交给夫人了。”
千寻淡淡一笑道:“如此,刘管家之词恐怕不敷以让大人给我科罪。刘管家所说之事,我也不认。”
崔佑向莫娘问道:“侍女莫娘,你说那日曾见到孙骜同这位苏女人轻易,孙骜用强,是以她对孙骜挟恨在心,可有此事?”
千寻答道:“涵渊谷本就是医家圣地,鄙人跟着师父学过几年医术,自是晓得此人被冻僵后,另有转圜的余地。这终究救不救得活,倒是要看造化。”
崔佑这话已说得非常露骨,连澹台明也觉出了非常,这崔佑本日不是真的要审案,而是早就筹办好了,要将苏千寻变作孙骜案的凶手。这姓苏的女子还夹带着小梁侯的干系,崔佑如此不忌讳地毁人清誉,无异于在打小梁侯的脸。抑或是他还筹算将小梁侯也牵涉到案子里来么?
崔佑指着老刘向千寻道:“这是侯府的刘管家,想必你是认得的。你且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堂上,崔佑坐了主审官的位置,澹台明陪坐在侧,堂下跪了几个瑟瑟颤栗的侯府下人,另有几个像是被用了刑,正趴在地上抽泣,腰间的衣衫上血迹斑斑。
澹台明干笑一声道:“下官痴顽,还未想明白。刘管家说是见到了苏女人的手炉,不如问问苏女人,当日到底产生了甚么。”
崔佑又转向老刘,问道:“手炉安在?”
老刘忙道:“孙少爷在寿宴前一天就来了府上做客,也许是感觉小人接待不周,孙少爷便自行去了后院散心。厥后夫人身边的侍女莫娘来找小人,说是小梁侯带返来的那位苏女人,被孙少爷带走了,让小人帮手去找找。因而小人便带人去了后院检察,除找到了几件女人贴身的小衣,再无他物。”
崔佑不置可否,接着问道:“既然孙骜已被救活,为何昨晚却又死了?”
崔佑点了点头,看向千寻,道:“你另有话要说么?既然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孙骜的,那必定晓得孙骜是如何落入井中的。方才你却说孙骜坠井一事与你无关,莫非还能是他孙骜本身跳下去的不成?只要我差人去侯府走一趟,侯夫人想必也不会扣着那手炉不给。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赖么?”
崔佑看向千寻,道:“失血过量,受冻体虚。若本官未记错,是你说要截断孙骜的双腿?”
老刘忙道:“小人同夫人说过此事,是以寿宴当夜,夫人就命令将苏女人囚禁了,说要查明此事,却不想她本身先行病倒了。”
澹台明闻言,赔笑道:“苏女人,此事未曾写入律法。不过官府也有官府的规制,这涉案的证词,少说也要有两人。父母之官,上食俸禄,下对百姓,天然不敢偏听偏信。”
公然,两个衙役从内间带了一人出去,恰是莫娘。莫娘跟着衙役走至堂下,却不知见到了甚么,面上闪过一丝惧色,随即垂了头再不敢抬起。这神采来得俄然,却教在场的几人都看个了正着。
崔佑问道:“侯夫人寿宴那日,你是如何找到孙骜的,又看到了甚么,一一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