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门口拉扯了起来,店里的掌柜见状,一边安抚客人,一边喊了伴计去帮手。又见胶葛不休的那人衣衫肮脏褴褛,披头披发,面上留须,浑身高低除了个酒葫芦,再没其他东西,不由走到门口,说道:“去厨房拿几个饼给他,让他快走。”
千寻又别离给阿凌和李随豫剔了一碟蟹肉,这才说道:“少店主辛苦了,本日吃饱些,等明日上山押给了那些老头,再要赎返来得要好几天了。”
李随豫微微点头,“于掌柜两天前就到了,这些事有他筹措,不必担忧。”
“荀管事昨日也到了,他对药理非常精通,等我们进山后,我让人送阿凌去他那,可好?”
桑丘乐呵呵地上了楼,也不管掌柜给他带路,径直去了李随豫那儿,一进门就往桌边一坐。掌柜的追来,见李随豫并无不悦,便仓猝让人送了酒水酱肉出去。
一小二忙陪笑道:“都客人事前订下的位子。小店开门做买卖,可不敢欺客。”
李随豫穿了身紫檀色的云锦缎长袍立在窗前,墨发用了赤金冠束在脑后,腰上还挂着一块羊脂玉佩,打扮得倒是很像一回事。见千寻出去,他笑着指了指劈面的位置,这才见到了阿凌,便叫人添了个席位。
夜幕来临,虞州城里亮起了一盏盏花灯。男女长幼簇拥在贩子,或是游灯会,或是连袂踏歌,无异白日。
李随豫对她飞动的手指看了半晌,这才又添了酒,说道:“没想到掌伤好的这么快。”
阿凌跑来,央她带着上街,说是要看杂耍。千寻瞅着毒日头,只恹恹地嗯了声,回身就让伴计带他上街。等人走了,她才走到后院墙边的一颗刺槐下,昂首向着树上说道:“劳烦懦夫跟着阿凌吧。”
李随豫轻咳一声,说道:“这蟹是长在洛水的,本日快马加鞭送到虞州城,最是肥美。只可惜我昨日犯了牙疼,咬不得硬物,又不太会用蟹八件,没了口福。”说着,他遗憾地看了看千寻,一只手仍握着酒杯。
那人似是急了,扯着大嗓门喊道:“人都还没来,还不兴别人坐,这是哪门子的事理!等人来了,老子让他就是了。还不去快让我出来!”
当夜,千寻三人被李随豫安设在了虞州城回春堂的后院配房。千寻本想住店,却听李随豫说了一句“上山采药时,阿凌何人照顾?”,终是同意住到回春堂。
阿凌一声不吭地瞪着他,千寻轻啜着桂花酿弄月,李随豫让人添了坐席,坐到千寻边上。桑丘也不消筷子,用手扯开酱肉就往嘴里塞。许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嚼了会儿,才想起做东的人还在,嘻嘻一笑,抹了抹手,说道:“赶了三天路没吃东西,见笑了。”
未几久,千寻感觉有些饿,因不太想吃街边的油腻的小食,便开端寻觅酒家。未料连着五家都已客满,门前候着入场的人已排挤了老长的队。正有些泄气地想要归去,忽听背后有人唤她。转头一看,倒是周枫一起小跑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那掌柜正要寻个台阶,见李随豫这般说,仓猝让人停止,亲身迎了上去,赔笑道:“这位爷,里边请。方才多有获咎,请多担待。”
那人听了这话,不由瞋目圆睁,骂道:“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当老子是叫花子!老子有钱,就是要出来用饭!你越是不让,我本日就是吃定了!”说着,就和伴计扭打了起来,几记老拳号召上去,很快两边就挂了彩。掌柜见势不妙,忙让人去请官差。不料伴计跑出没几步,就被那人一把抓了返来,丢在地上。他体格高大强健,抓起人来就像捉小鸡一样。打到厥后一欢畅,干脆也不管吃不用饭了,只将人丢来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