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耳力好,饶是周枫说的谨慎,还是被她听到了一些,她微微蹙了眉,指间不经意地几次摸索着茶盏开口的边沿,另一只手却摸着袖中的一只竹筒,内里放着她从雪峰上得来的雪莲。李随豫听罢,看着千寻道:“是荀掌事那边来人了,说阿凌的环境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甫入坐,周枫便端了两盏温热的八宝茶来,摆在千寻和邈邈的面前,随即非知识相地端了杯凉茶到李随豫面前,却见李随豫冷冷地一眼扫过他的手,像是偶然间的视野展转,却看得他背上冒出了盗汗。他悻悻地退到一旁,换了个伴计过来上菜。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换了一身洁净白衫的千寻从廊下走来,腰间挂着白泽兽纹的羊脂玉佩。李随豫笑着迎了上去,却见邈邈也跟在她身后。他脚下一滞,随即就见千寻笑道:“添双筷子,加个美人,不介怀吧?”
两人出了别院,沿石阶一起下到松客门。这一日气候放晴,矗立的天门云气极淡,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几个石青色的身影。俞琳琅咧嘴一笑,忽拉了陆鸣玉贴到山石壁上,掩蔽了身影,蹑手蹑脚地向山口靠去,待离得近了,将食盒往陆鸣玉手中一塞,作势就要扑出去吓一吓几人。忽听山口的风绍晏朗声说道:“长辈风绍晏见过桐山派肖掌门。”
肖重吟见他态度谦恭,对答得体,不由多看了两眼,问道:“你是风掌门小弟子?看着有些眼熟,之前是不是见过?”
因萧宁渊被调去了云梦崖,往年忙得人仰马翻的清心阁弟子们都安逸了下来,倒是怀远阁的弟子们因了风绍晏的原因,都被派去了松客门迎客。
李随豫在纱幔外轻咳一声,荀掌事抬开端来看去,随即起家,徐行走出了帐外。两人正要退出屋外,却听千寻从背后叫住了他:“随豫,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千寻细心把了一会儿,才放手,笑道:“嗯,没着凉,倒是内火有些旺,喝几副凉茶祛祛火吧。”说完,她跟上了前面的周枫,向小阁走去。
近十年来,江湖上凡是有些名声的门派,凡是有点名誉的人物,都会前去露露脸面。正道人士纷至沓来,一则是为了看一看天门道人活着时的收藏、闻名天下的十大名剑,更是为了在祭剑大会以后的斗剑会上一展所长,或赚个名声,或盼个机遇,若能获得天门派前辈的指导,于剑术一脉也会有所精进。是以,除江湖盟的调集令外,这恐怕是独一的江湖人士堆积如此齐备的嘉会了。
离祭剑大会另有两日,虞州城里早已涌入了络绎不断的江湖人士。茶社酒楼被塞得满满铛铛,堆栈民宿皆一铺难求。
荀掌事抬手摸了摸胡子,看着千寻敏捷地脱手。他是个药师,很罕用针,却看得出千寻针法老道,找穴极准,且下了狠手。人体好几处不成等闲针灸的穴位,却被她理所当然地甩上了银针。
风绍晏答道:“大师兄另有要事。前辈如此顾虑,长辈见到他必然转告。一得空,他定会前去别院拜见前辈的。”
究竟上,千寻让李随豫帮的忙并不庞大。除了让他找些药材和东西外,还要求一个绝对温馨不受打搅的环境。在列出的药材中,有几味是较为罕见罕见的,幸亏李随豫作为一个大药商,不出半天就凑齐了全部票据。东西就更简朴了,千寻只提了些常见的,医馆都有现成,再有就是,千寻让他从她住处的行李中,找一个小巧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