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盐空中差可拟。”
如此看来,师叔师伯们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也不无事理。
装过了头,便成了“矫情”。
雪落地而化,长江之南,老是鲜有积雪。
盐之白与雪之素洁,倒也还算相称,对于小辈而言,能想到这层已是不易。我打了哈切,仍觉困顿。
我的这位师哥,旁人看着感觉他脾气平淡,遇事沉着。可只要我晓得,他那是矫情。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情。
更有言曰师哥脾气澹泊,娴雅暖和,遇事沉着,有宰相气度如此。
但师哥,咳咳,如若说他的温馨、豁达、沉着不是装的,恐怕连他本身也不信。
哦,咳咳,我是想成为一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
我亦左手重撩起右手的长袖,随即也奉起酒杯,先是小酌一口,进而双手重捧烈酒,也一干而尽。
窗外夜色渐暗,新雪初至,雪花悠然飘落,没有一丝焦急,渐渐地向世人阐释,“大雪”不但仅是皇历上的两个字,更多的是盼至初雪的表情。
普天之下,除了师父以外,我还没见过其别人能够超出七情六欲,达到庄周的“忘情”之境。就连师父,也是修炼了4、五十个年初,才垂垂不睬凡尘,。但这也只是“忘情”,并非“无情”。
座下师哥的一干侄子侄女,也便纷繁捧起酒杯或是轻啜或是痛饮。
我略略地,闻到了一股文人骚客的酸味。
师哥看了看我贪睡的模样,又是一笑,欣欣然问道:“白雪纷繁何所似?”
可即便没有一个风雅的名字,眼下师哥也不过十7、八岁,但他的名声却早已传遍了建康城。
对此,我深不觉得然。
耳边俄然响起温雅的声音,“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清闲之境,并非无情之境,而只是看多了便也看淡了,垂垂学会了忘怀尘凡的烦恼,乃至“忘情”的境地。
师哥闻言大笑。
如果如此,那我岂不是已然是个才女了么?
那一日,我和师哥相邻而坐。
“山阴路上桂花开,王谢风骚满晋书。”
算来瑾瑜与我和师哥平辈,因为年纪尚幼,我和师哥便唤他为小师弟。可小小年纪的他却非常不平,常常老是叫唤着说看人不能以春秋论之,还举出曹操儿子曹冲称象的故事,说曹冲小小年纪对天下局势、朝堂之策就深有贯穿,于众兄弟中是最聪明的。
只是有一点,我倒是略略有些附和。那就是时人常说师哥多才多艺,我开初也深不以然,想想顺手写个过得去的文词诗句,弹两段小琴曲,舞一舞一抹亮剑,也能算得上是多才多艺?
多年以后,当皱眉一点点爬上我的眉梢和眼角时,我才发明,本来这些真的算的上是多才多艺。
不消睁眼便也知方才恰是师哥的侄女——谢道韫。
瑾瑜啊瑾瑜,你这聪明,估计也只能称称大象了。
我一转头,只见师哥正冲我莞尔一笑,邀我共饮。他瞧了瞧正在悄悄发楞入迷的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窗外寥落的雪,白净纤长的右手重拿起小巧剔透的瓷质小酒杯,至胸前时稍一停顿,左手与右手相合,轻扶着这满杯的香烈浓酒,一饮而尽。
“王谢,王谢”,我这师哥便是此中的谢氏一员了。
我咳咳干笑一声。
师哥,正如我所言,出身陈郡谢氏。大名鼎鼎的陈郡谢氏一族与琅琊王氏一族眼下在大晋朝中可谓占尽了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