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盯着卫君言,惊奇大于杀意,一来他曾为暗尊之首,本身内家工夫就不弱,就算放在江湖上,那也是中上之流,他好歹也在卫君言的体内呆了月半不足,这具身材的孱羸程度他最清楚不过,病弱,从未习过技艺,体内也毫无内息,卧房里连一本与练武相干的册本都没有……
秦见深的天子当得再窝囊,也还是个天子,卫君言敢动龙体,那就是谋逆之罪。
秦见深盯着卫君言的脸,硬生生将那点杀意压进心底,施礼低头道,“朕……先生拯救之恩……怀玉感激在心,还请先生受怀玉一拜。”
“第五,若秦见深违背以上四条肆意一条,结果自大。”
卫君言提着羊毫在宣纸上勾勾写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秦见深想这厮看来也是俗人一个,又接着道,“三公之下的职位任由卫卿遴选。”
秦见深卫君言二人耐烦等了足足半月,朝堂之上终究有人按捺不住,明目张胆地跳了出来,都城里真正的硝烟,也才初初见了点范围。
秦见深见卫君言没再赶他,开口劝道,“我现在出去在天下人面前,虽是能解一时之局,但朝纲不稳,李詹手握重兵,定要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将一干护国忠臣一网打尽,对于卫府,是迟早的事。”
“你能开出甚么前提?”卫君言不是傻子,卫府本有很多路可走,不管哪一条,都能繁华繁华贵不成言,但卫斯年是个忠君爱国的臣子,死活不肯走明路,卫君言投鼠忌器,也只得放弃那些捷径,走最难的这一条。
事情可真是急转直下,卫君言倒忍不住看了秦见深一眼,看着对方非常陌生生硬的拱手礼,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拱手礼行错了,据我察看,应是左手在上……别的,我并不是甚么高人,你算盘打错了。”
卫君言点头点头,卫小郎这才前面领着秦见深要出去,秦见深一只脚踏出门,刚感觉内心氛围好了些,又听卫君言叫他等等。
这条条目款,当真是浅显易懂之极……秦见深看着白纸黑字上最后两条,内心只道这少年虽是奥秘莫测内功高强,但毕竟年纪少小,没甚么经历,真当这一纸文书能束缚住他不成?他可不是甚么君子,并不看重那些虚无缥缈的信誉,事成以后他若翻脸,随便找上一条来由,这左券不但对他没有功效,反倒会是一个能至对方死地的证据和把柄,这此中的弯弯道道,这少年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皇宫失窃在都城里引发了轩然大波,刑部打着宫廷失窃的名义四周搜捕探查,暗中搜索的妙手也来来去去,一波接一波,不甚其扰。
“第四,靖国存国之年,秦见深不得难堪卫府及卫府中任何一人,不得有异。”
饶是秦见深脸皮有铜墙铁壁厚,也忍不住涨红了一张脸,这一战,他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交叠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非常堵心。
都城里有仇有怨的人不在少数,面上却都还是一团和蔼,就算忍不住要讽刺两句,说得也是隐晦之极,那里有这等不包涵面直言直语之人。
秦见深咬牙,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不将朕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