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盯着卫君言,惊奇大于杀意,一来他曾为暗尊之首,本身内家工夫就不弱,就算放在江湖上,那也是中上之流,他好歹也在卫君言的体内呆了月半不足,这具身材的孱羸程度他最清楚不过,病弱,从未习过技艺,体内也毫无内息,卧房里连一本与练武相干的册本都没有……
卫君言提着羊毫在宣纸上勾勾写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秦见深想这厮看来也是俗人一个,又接着道,“三公之下的职位任由卫卿遴选。”
卫君言这等随便签订承诺的行动,倒是放了个烟、雾弹,让秦见深放心很多,因为靖国国人重诺,对签订文书这等事也很恭敬,牵涉严峻的,普通还需换衣沐浴,焚香敬天,再不济,也得有个能作证的人在场,就算现在情势特别,但卫家老三如许草草了事,也太儿戏了,想来是因为卫三少要做世外高人,对这些俗事不如何体味,才会犯下这等好笑的弊端。
秦见深咬牙,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秦见深回身时,内心一定没有想过卫君言这小子肯让床给他,或者留他一同住,但较着是他想多了。
这一纸左券,也不是他想不兑现就能不兑现的。
卫君言想起那些他在天子寝宫里搜刮的珠宝玉石,头也没抬,“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第二,三公之下职位任由卫斯年遴选,不管官职大小,不得有异。”
事情过分顺利,秦见深内心猜疑不定,直觉前面有坑,但又看不出甚么陈迹,当下不容他踌躇,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掌控么?”卫君言随口问了一句,想以一人之力,在群雄霸起的靖国争出一席之地,那可不是想想这么简朴的。
秦见深正暗自肺腑,被卫君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内心顿时格登一跳,低头假装若无其事细心看纸笺上的内容。
秦见深见卫君言没再赶他,开口劝道,“我现在出去在天下人面前,虽是能解一时之局,但朝纲不稳,李詹手握重兵,定要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将一干护国忠臣一网打尽,对于卫府,是迟早的事。”
秦见深倒是画了个大饼,可卫君言不感觉他这个便宜老爹合适做甚么三公四世,在他看来皇后也不是甚么好职业,卫君言将手里的笔搁回案几上,把墨迹烘干,也不管秦见深又暗沉很多的眸色,将拟好的条例递给秦见深,瞥了一眼秦见深,笑道,“最后一条便算了,我姐姐不想嫁你。”
秦见深盯着卫君言的脸,硬生生将那点杀意压进心底,施礼低头道,“朕……先生拯救之恩……怀玉感激在心,还请先生受怀玉一拜。”
论起装模作样,两人都是一打一的妙手,虽是各怀鬼胎,但现在也算目标分歧,事情谈定,卫君言也懒得跟他废话,叫了卫小郎出去,朝秦见深道,“卫府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就和卫小郎同住一间,我没记错的话,他那边有两张床,对了,让卫小郎给你换一套衣服,明天一早过来服侍。”
秦见深的天子当得再窝囊,也还是个天子,卫君言敢动龙体,那就是谋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