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大奶奶来了。”门毡处传来小丫环的疾呼声,大太太端倪一皱,由冬花扶着从榻上起家。
眯眼瞪着那牌位看了半晌,苏霁华面色冷然。该让李家还的,她一样都不会落下。
梓枬上前,给朱婆子手里头塞了银两,朱婆子才笑盈盈的出了门去。只是这出门却不是去寄信,而是往大太太的南禧堂奔了去。
“大奶奶,您是不是身子不利落?奴婢去给您请个大夫瞧瞧吧?”放动手里的点心盒子,梓枬快步走到榻旁,走的近了,才瞧见苏霁华身后的那片狼籍。
南禧堂内,大太太正靠在榻上用茶,身着枣衫毛裙,梳鎏金银丝鬏髻,满头珠翠,屋里头还熏着极品迦南香,豪侈至极。
李温睿皱眉,朝外头铺子看了一眼,然后笑着与苏霁华拱手道:“嫂嫂,我去去就回,你好生安息,过会子我送你回府。”
“是。”梓枬低应一声。
“出事?能出甚么事?”李温睿被梓枬迟误了功德,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本日里大奶奶身边的丫环梓枬提了盒点心过来,说是二爷给送的。”
既得了名声,又拿了好处,还措置了她这个碍眼的人,可谓一举三得,李家何乐而不为。
大丫环梓枬上前, 将手里的绿帔子给苏霁华遮在身上, 然后又给苏霁华添了个漆鼓形的袖炉暖手。
嫌弃她苏家一门子铜臭味,用她苏家的东西却一点都不手软。
苏霁华冷眼看着站在本身面前的李温睿,唇角轻勾道:“现当代道,女子纵马游街都可,我只是出去瞧个热烈,二爷还要拦着?”
苏霁华一个外人,那里比得上人家李家二房的独苗。
“哎。”梓枬惊奇的瞧了一眼苏霁华,吃力的挪开卧榻去里头规整。
“换衣,去南禧堂给大太太存候。”苏霁华捻了捻指尖上沾着的墨汁,拢袖起家。
“给大太太存候。”朱婆子毕恭毕敬的朝大太太施礼。
“本日起晚了,到现下才来给太太存候,还望太太莫见怪。”苏霁华笑盈盈的踏进屋子,鼻息间拢进一股迦南香,再抬眸瞧见大太太的装束,脸上笑意更甚。
梓枬踌躇半晌,终因而磨磨蹭蹭的退了出去。
苏霁华冷眼瞧着她,也不说话。
这茶名唤松萝, 乃大奶奶故乡之物, 每思乡,大奶奶便喜泡这茶,坐于小室内看着大爷的牌位兀自神伤。
“大奶奶真是有孝心。”朱婆子笑应一声,接过苏霁华手里的手札,倒是站在那处未动。
苏霁华伸手,将那牌位拿起,翠绿玉手重抚而过。
苏霁华拢袖回身,抬脚往外头去,“一道去瞧瞧吧。”
“哎,嫂嫂,这抛头露面的事,交给我们男人去做便好了。”李温睿上前拦住苏霁华,手背触到那香软宽袖,下认识的伸手一抓,却不想那料子极滑,细溜溜的直接就淌过了他的手。
“传闻是东街的庆祥布庄带人过来肇事了。”
“大奶奶,这是如何了?”梓枬面露恐色,慌乱间撞上榻前小几,身形一绊,差点颠仆,还是苏霁华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了一把。
苏霁华嘲笑,“上脸才好,奴不奴,主不主的,多好。”像李家这般的大师,根底颇深,如果想从外头给它弄垮那只会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如果从里头给它搅烂了,才会死得快。
若不是她睁眼重活一世,那里会想到阿谁对她情深意切的已故相公,竟然只是个为逃极刑而诈死的窝囊犯!不但如此,这窝囊东西外逃数年,身边有一外室和一双后代相伴,不晓得过的多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