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前唐刘禹锡的竹枝词,说的恰是蜀地风景,更有多情如蜀地女子者,情思绵绵如水,却毕竟是有去无回,枉自东流。
她等了他一年,他也等了她一年,两清,不亏!
杜和道:“你如何来了?”
罗绮玉一向不回身,杜和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机不敢靠近,恐怕一喘气她就飞走了,只会站在原地发楞。
杜和道:“那你如何……”
细算来,已经畴昔一年不足,远在铜陵的兄长晓得他为了一个女人单身出走,信纸如雪片般寄来催他归去,实在无果,只能派了个亲信小厮来盯着他,以防折腾出三长两短。
“二爷,文翁石室的学子们在芙蓉楼前搭了彩亭,办了诗文会,要欢迎老知府高升,楼外起了个庙会,好热烈啊!我们也去逛逛?”杜家的小厮成喜扒开杜和的床帐子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明显刚从内里跑返来。
咬破一颗莲子,内心公然是苦的。
“我今晚就一句话——疆场上留点神,别死了,活着返来,你做我的人,死了返来,也要做我的死人!”
他不会看错,清楚就是罗绮玉,即使是粗服乱头他也认得!
杜和展开双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苦笑道:“现在你看过了,如何样,不算有碍观瞻吧!”
可纵使真到了天宫,杜和也偶然多看一眼。自从客岁追跟着罗绮玉分开都城,颠沛了两个多月方才来到成都,可儿海茫茫,罗家的人又成心隐姓埋名,叫他上那里找?
杜和混在人群入耳了几句,感觉没意义,就在楼外的庙会里闲逛,买了一兜儿炒莲子,卖莲子的是个很利索的中年男人,看杜和愁眉苦脸,特地给他多包了一点儿,劝道:“我这莲子内里甜,内心苦,小伙子可不能学它啊,内心难受就找朋友聊聊,别把苦都憋在内心!”杜和边逛边吃,把苦芯儿抽出,公然是清甜爽口,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一大半,再回彩亭时,学子们已经开端评诗论文,规戒弊端,模糊闻声有人群情西夏战事,又有人批评了一句临川晏子钦如何如何。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杜和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一年来,他瘦了很多,本来就棱角清楚的脸庞微微凸起下去,平增几分颓废与落拓。他为莫非:“唉,你觉得我情愿在旅店里呆着?还不是因为托人去找罗娘子的下落,怕她来了我又不在,扑了个空。”
他这一说话,罗绮玉可就回身了,正和杜和四眼相对,连手里的木铲都掉了,莲子滴溜溜落了满地。
杜和乍一见她,有些内疚,细细看她,才发明她精美的眉眼间带着焦心之色。
杜和点头道:“我之前想好了,不能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已经签了当兵状,下个月就要参军了——你那是甚么眼神?”
谁知一天夜里,成喜闻声有人叩门,排闼一看,倒是披着大氅星夜赶来的罗绮玉,成喜觉得她终究想通了,赶紧让进门来。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穷似侬愁。
本觉得永诀了的人,俄然呈现在面前,怎能心无波澜?可想起他畴前的态度,罗绮玉内心一万个委曲,垂垂地对他不屑起来。他既然不在乎本身,本身又何必把他像个宝贝似的放在内心。
因而乎,她把木铲捡起来,放在水盆里涮了涮,若无其事地该做甚么做甚么,就仿佛不熟谙杜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