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是七月流火的时节,南风煦煦吹拂着成都城墙上如烟似霞的木芙蓉,整座城池如天女新织就的锦缎,如云的集市,如龙的车马,更有垆边如满月般敬爱动听的女人,几次含笑,盈盈秋波,逗留住行人的紫缰金络。难怪世人说少不入蜀,老不出川,现在北方西夏犯境,江南风雨无时,人间若真有天府,大抵就是成都吧。
这下成喜可慌了,乱滚带爬地找到罗家,一五一十说了,又说能让二爷转意转意的只要罗绮玉,求她千万畴昔劝劝。可罗绮玉始终没有露面,恨得成喜牙痒痒,背后里痛骂这女子无情无义。
话音刚落,一滴泪已经滑过脸庞,滴落在杜和腮边。他有他的抱负,这个男人固然玩世不恭,却不是池中之物,她是晓得的,在生离或是死别的关隘,她情愿成全他,送他一程,而她会接管统统结局,不管结局是甚么。
“如许经验你还不敷,要罚你一辈子对我昂首称臣才行。”
她等了他一年,他也等了她一年,两清,不亏!
杜和内心也实在沉闷,就穿好了一身翠竹色的紵丝长衫,往袖筒里塞了一柄高丽折扇,骑着马在内里闲转,想着成喜说芙蓉楼上有热烈看,干脆慢悠悠去了。
罗绮玉道:“我向来就没怪过你,我只怪我本身,傻到把一颗心挂在你身上!”
咬破一颗莲子,内心公然是苦的。
“您可得劝着他点,别让二爷从戎,您如果把他劝好了,大爷一欢畅,您的事儿也有找落了!”成喜再三叮嘱,才把罗绮玉送到杜和房内。
成喜一听有门儿,欢天喜地地回禀了杜和,杜和沉默不语。
成喜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往床沿一坐,道:“二爷就是被狐媚子迷了心窍,连性子都变了,小的这就去求安然符,给您挡挡妖气!”
成喜道:“如果能来岂不早就来了,您总把本身关在家里如何能行?多少出去逛逛,我留下来守着,一旦有了动静就去找您!”
成喜感觉二爷必然是中邪了,本来开阔荡的一小我,自从在芙蓉楼下重遇罗娘子,除了愁眉苦脸哭唧唧,别的甚么也提不起精力,还不都是因为阿谁劳什子罗娘子!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循着线索找到罗绮玉家里,罗旭一听是杜和的小厮,干脆避而不见。成喜只能在门外苦等,罗旭只丢下一句:“姓杜的如果故意,就叫他亲身来。”
成喜道:“还不是二爷变了,之前在铜陵,带着小的们疯玩的还不是您!那会儿大爷总念叨您不长进、不成熟,现在倒是成熟了,整天闷在屋子里,醒了就不说话,睡着了梦里就罗娘子长,罗娘子短的,当我不晓得呢!归去就归去,到时候全奉告大爷!”
“至于罗娘子……恐怕是没有缘分吧,你不要再去打搅她了。现在想了想,她早就表白了态度——一别无期,更莫相忆。我何必不解风情胶葛不休呢。”
“二爷,文翁石室的学子们在芙蓉楼前搭了彩亭,办了诗文会,要欢迎老知府高升,楼外起了个庙会,好热烈啊!我们也去逛逛?”杜家的小厮成喜扒开杜和的床帐子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明显刚从内里跑返来。
谁知一天夜里,成喜闻声有人叩门,排闼一看,倒是披着大氅星夜赶来的罗绮玉,成喜觉得她终究想通了,赶紧让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