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在大厅独坐半宿,酒已大醒,走入书房来看陆雨。只见陆云照守在床前,见他出去也不言语。袁珝讪讪,瞥见陆雨面色,睡中脸上仍带泪痕,又是肉痛又是惭愧。对陆云照道:“兄长一起驰驱,阿雨有我照看,你先去歇息吧。”
出了宫门,袁珝翻开轿帘,展月已等在那边,瞥见他,便跪下~身去给他叩首,哭道:“我给王爷惹了费事。我对不起王爷。”
许令冲摇点头,半晌方道,“令荃是我mm,我既承望你待她好,又不承望你待她好。”
紧走几步,灯影煌煌之下,只见陆雨行在前头,贰心中焦心,却又不敢追上前去,只放慢了脚步冷静跟在前面。
他俄然停下,袁珝昂首看他,许令冲撇开首去笑道:“瞧我可不是喝醉了,胡言乱语。”话虽如此,手上却仍然拿了酒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心内真是百味杂陈。怕又说些不恰当的话,遂起家来道:“时候不早,大师都散了,我也该告别了。”
袁珝踉跄着要追,被曾弘文和许令冲扶住。曾弘文抱怨道:“这少年来去皆不打号召好没规矩,你追他何为?”陆雨长发束起,一身短打,余人皆觉得是个江湖少年,曾弘文自是也没有认出来。许令冲瞪他一眼,道:“别废话,照顾好珝兄。”又拍拍袁珝肩膀,也出了大厅。
袁珝归心似箭,疾步出了闻雪堂,王坛追出来道:“圣上说了,恒亲王府上的人让恒亲王带了去。”
许令冲道:“你少聒噪了,快让珝兄入内喝了醒酒汤来。”
一会儿,有寺人来传话说:“皇高低朝了,午膳在闻雪堂。”贞嫔忙不迭去筹办。天子到后,父子婆媳一同用饭,一家四口,围桌而坐,观之颇美。
陆云照心中仇恨,冷冷道:“我将阿雨交托给你,你将她照当作这个模样。”
袁珝一一受之、皆满杯饮尽。老友曾弘文等看他喝得已显醉态,仓猝帮他挡驾道:“你们要献殷情来日方长,灌醉了新郎官他待会儿还如何洞房?”又招郭行近前来将袁珝搀扶住,嘴里抱怨道,“客岁结婚时,如何劝你都不肯多喝。今儿个如何就这么痛快,想来那些人是你老友,我们却都不是,是以老是敷衍我们,不肯喝我们的酒。”
许令冲点了点头,不再有言,告别回家。
车轿已经等待多时,车帘翻开,许令荃端坐此中,冲他一点头道:“王爷安。”袁珝游移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应,称她王妃么?那陆雨又算甚么。呼她令荃么?两人仿佛也没那么密切。他只微微点了点头,坐了出来。坐定了又觉难堪,干脆把头撇向一边,许令荃瞧他模样,也是一起无话。
陆雨见袁珝不说话,方才到家时看到门上匾额已换,入门又是另一番气象,不免心生悲惨,道:“鄙人恭喜恒亲王和王妃白首偕老早生贵子。”说完一抬头将酒喝下,扔了杯子回身就走。
许令冲仓猝向世人道:“此乃王爷与我外游时结识的余少侠。”又向陆雨道,“本日王爷大婚,没想到余少侠会前来庆祝,实在叫人欣喜。”
袁珝道:“回家再说。”遂放下轿帘。
饭后,袁珝和许令荃辞职。天子要歇午觉,贞嫔服侍宽衣,天子捏住她手道:“儿子都封了亲王,你的位份也该进一进了。”
袁珝也立起家来相送,许令冲摆手制止,道:“阿珝,我们如许大师的人,自出世就似被人丢入棋盘的棋子。你,别怨令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