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计冯老三很熟谙,他一面点头应是,一面跟着霍青毓出了城门。其他的弟兄们天然是见机跟上。
“再说老太太您这么呼哧巴拉的下帖子请五城兵马司帮手找人,他们又不清楚其中秘闻,万一曲解我们是找拿贼人,再伤了毓儿可如何是好?”
宣南坊虽在外城,却属顺天府统领。皇城根下朱紫云集,这些顺天府当差的官员衙役们首要大事,便是认清了各家勋贵们的名姓车架,乃至是各府被骗差的有头脸的豪仆贵奴们,以免一时眼拙冲撞了朱紫。
霍青毓想到这里,迎上前去扶着霍老太君的胳膊,一叠声的赔不是道:“都是我的错,昨儿下午跟冯老三出了趟城,至晚间城门落锁回不来,就在外城歇了一宿,没来得及奉告一声,累的祖母爹娘和叔叔婶婶们担忧了。此后再不会了。”
看起来这绝对是一个皆大欢乐的结局。
与梁国公府隔了半个都城的昭回靖恭坊,跟顺天府署隔街相望的齐国公府也是灯火透明,杯盘碗盏花瓶瓷器碎了一地。
弄得梁国公并二房三房的叔叔们哭笑不得,只得好生劝道:“老太太且不要急。毓儿不是说她去见那几个扬州来的贩子了么。儿子早已派人寻到了那一伙贩子的落脚之处。探听到那伙人正筹议着要在琉璃厂或城隍庙一带租赁商店,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义。”
冯老三自是要回都城调集他那帮弟兄,霍青毓也是一起遮讳饰掩地又回了梁国公府。
此时一一查问起被拐孩童们的来源,除了齐国公府长房嫡孙姜起这条大鱼以外,竟然另有一名翰林编辑家的女儿,一名六科给事中的庶子。
齐国公夫人在婆婆妯娌跟前儿向来温婉和婉,向来没有半句二话。是以世人听了她的话,也都没感觉齐国公夫人会阳奉阴违。
霍老太太却拽着霍青毓不放手,只说道:“急个甚么,你一早儿就进城家来,只怕连口热粥也没吃。先吃了早餐,再筹议救人的事儿——便是救人,也不必赶着一时半刻。”
扬州贩子见义勇为抓拐子,顺天府贤明果断破大案,那些丢了后代子嗣的人家也都能嫡亲重聚,一家团聚,朝野高低皆对陛下的仁厚德行歌功颂德。
“给我砸!”
齐国公夫人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她本是个脾气柔婉,逆来顺受的人。非论婆婆妯娌如何刁难,向来没有半句牢骚。但是再没有脾气的人,倘或有人步步紧逼的想要了她儿子的命,身为母亲的也不会再这么眼睁睁地看下去。
要晓得本朝官职略有奇葩,六科给事中的官员官职虽小——只要七品,权柄却大。不但能够监察六部办事,参与官员的提拔考核,就连宫中草拟的旨意,如果六科以为不当都能够封还。
霍老太太“嚯”的站起家来,满屋子人也都下认识地站起家来。霍青毓眼瞧着这般阵仗,反倒是吓了一跳。
倒是站在一旁的胡菁瑜忍不住问道:“姐姐好端端地,如何跑去外城了呢?”
二婶婶说到这里,猛地嗤笑一声,开口说道:“还说是甚么世家王谢,前朝贵胄,常日里瞧我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功劳不扎眼,我看他们才都是不晓得脏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