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悲忿嘶吼响遏行云,惊起满空飞鸦。
全部青溪聚,已变成血与火的天下!每一间草屋,都在燃烧;每一户人家门前,都浸渍大滩鲜血;每一家院子里,都一片狼籍;每一户人家,都有起码一具尸身。
村头那口古井,深不见底,血腥浓烈。青琰趴在井台边,泪如雨下,底子不敢看井下景象。
张放望着不远处,将韩父、韩义及一众乡亲尸身排放得整整齐齐,伏跪恸哭的韩氏兄弟与渠良,黯然一叹,正要号召他们过来帮手。蓦地似有所觉,目光投向进村的那条盘山道。
诸人神采凝重起来,面面相觑,俄然一下跳起来:“快!快回青溪聚!”
血!火!
韩义的确另有气,不过只要出气,没进气了。他的伤很重,左臂被齐肘砍断,血流不止;身上多处创伤,胸腹中了五箭之多,幸亏无一中间脏,以是才得以存活至今。
现在,坐在近车辕处,傲视生辉、满面东风的张放,内心也是这么以为。
满地伏尸中,有村西口四儿一家长幼、有隔壁卢家嫂子的姑舅、有渠良的老母、有石牛盲眼的老父、更有韩父,另有……耆老。
四双钦服的眼睛一齐投注向那矗立苗条的背影:“小郎君,当真是我等射中朱紫啊!”
张放一行,在灵州前后呆了七日,医治、玩耍、购物、宴会。≧≥≧ 七日以后,方纵情而归。
韩氏兄弟、青琰与渠良一听,一下跳起来,向溪边跑去。一起但见鲜血标洒,相距十余丈处还伏着两具胡人的尸身。从他们身上的致命伤来看,一人中箭,一人挨刀,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放霍但是惊,本来如此!难怪村中尸身多数为老弱病残,几近没见几个青壮及年青女子,本来竟是被俘掠去了。如此说来,他们在三盘口看到的混乱印迹,便是青溪聚被掳乡民遗留。
“胡狗又杀返来啦!好极!好极!哈哈哈……”韩重腾地跳将起来,拔出环刀,指天狂笑,血贯双瞳,“来得好!要么把小爷的命拿去;要么,留下尔等狗命——”
山道空空如也,人影俱无,但那由远及近,垂垂清楚,一阵紧过一阵的如雷马蹄声,却如重锤,重重敲打在五人胸口上,几欲堵塞。
“并且,有好几道拖曳的陈迹……”韩重嗓子干地接了一句。
韩氏兄弟与青琰坐在牛车上,看着半车馈礼,几疑在梦中。充当车夫的渠良,更是晕晕乎乎,几近将牛车赶入道旁沟里。
张放心似明镜,颠末几日相处,这班氏兄弟已认定他必是出身长安朱门,这是在提早投资呢。仕进的谁不知奇货可居?行商的谁不知买跌卖涨?人家要投资,本身需资金,各取所需,何乐不为?
除了张放,统统人都扑倒在本身亲人尸体旁,捶地大哭,几欲晕厥。
眼看乃弟乱劈乱砍,状若疯,几近绷裂创口。韩骏顾不得擦去眼泪,猛地将乃弟抱住:“幺郎,沉着一下,还没现大兄、大嫂与囡囡的……”
班况与班行很慷慨地赠送了一辆牛车,更有米面布匹堆满半车。据张放这几日因购物而了了的物价,这连牛带车带物,市值十金。以大汉俸禄计,过一上县的县令年俸了(汉时县令年俸为六百石)。这脱手可谓风雅,而张放也诚恳不客气尽数收下。他有好几十口人要养,甚么时候都不会嫌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