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正在屋内泡茶,长安出来的时候,他正放动手中的紫沙壶。桌上两个茶杯里已经倒上了八分满的茶水,热气袅袅地升起,像一层纱幔一样,长安有些看不清这热气以后祖父的脸了。
柳晏半晌不说话。“青河柳氏,你可听过?”
长安凝了凝心神,问道:“父亲母亲,可晓得此事?”
丝丝阳光射来,悄悄拂过“柳文氏”三个暗金色的字。
柳晏把手中的的茶水渐渐喝完,站起家来,对长安伸脱手:“来,我带你去个处所。”
“当时候,老太爷初登宦海,步步惊心……沉沉浮浮了这几十年,才有本日之安稳……”胡文似是有未尽之言,却住了口。
“终究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只见到连天的大火,烧毁了统统的统统……”柳晏说着,悄悄拿起神台上的一个排位,用衣袖细心擦了擦。
怪不得,怪不得胡文管家会问她知不晓得“柳”字的分量……本来这此中另有如许惨烈的启事。
长安没接话。
她便猜到是胡文本身有话要同她说。
“不,”柳晏点头,“有些世家会剥夺走属于这一支的财产地盘,逼迫他们改名换姓,移居别处,毕生不得回到故乡,而族谱上这一支的人会被写成‘暴毙’。”
“这已算是较为仁慈的手腕了。”柳晏的声音有些漂渺。
“孙女不会品茶。”长安谨慎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好苦。”
柳晏笑道:“这叫‘皋卢’,是极苦的一种茶,凡人都感觉难以入口,我喝却感觉刚好,大抵是因为已经喝风俗了罢。“
“老奴跟从着老太爷已经将近四十年了,”没走多久,胡文俄然开口道:“蜜斯可晓得,四十年意味着甚么吗?”
“记着,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落空沉着,”柳晏皱了眉头:“一旦失了方寸,便会被人寻到马脚,而你的马脚,就会成为敌手的机遇。”
“胡管家,我筹办好了,我们走吧。”长安举步向前,青纹翠羽跟在身后。
第二日,天尚未亮透,长安就被从梦中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