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石子站起家来理了理衣服,就筹办分开:“我实话奉告你吧,我瞧着你这个孙女才干和蔼度都有一点,成心要收她为徒,你看如何?”
“那可分歧,昔日求我的那些人都是些争名逐利之辈,想借我平步青云罢了。”长石子哼了一声:“我要收你们家的小女人做门生,要教她的可不是这些污臭腐朽的东西,而是要把我平生对劲的棋艺倾囊相授,此乃是经天纬地,毕生受用之术。”
柳晏冷静无言。三十年前初涉宦海,谁不是意气风发要做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但在名利场中沉浮了这么多年,早已忘怀初心,磨平了棱角。他宦海沉浮,现在也可说是位极人臣,又被天下举子奉为师尊,却早没了当初的锐气,所行所言都要三思而动,只怕一个不察便被人抓住了把柄……
“若能改的了,二十年前我又如何会弃官舍名,跑到深山内里去做羽士?”
长石子听到柳晏故作严厉,语带戏谑的话,白了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柳晏晓得他性子古怪,也不诘问。他二人对弈之时已经支开了旁人,柳晏本身清算了棋具放回到原处。
“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就分外倚重于你。当年你挂冠归去,只留动手札一封。你自发得藏得埋没,却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固然未曾降罪,但却早已公开里将你的行迹查的一清二楚。”柳晏低声道:“圣上年龄渐高,迩来非常沉沦求仙问道。我朝固然夙来推许玄门,但也未曾像现在这般大兴土木,在各地广建道观。圣上成心要在京中建一座皇家道观,而你又在此时现身,这二者两相联络,必定是圣上的旨意,传你入京主持这道观的修建。”
长石子话锋一转,戏谑道:“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么多年畴昔了,你‘齐家’之道还是没有修炼的成啊。倘若你这对后代的品性各取一半再合而为一,你柳家也就后继有人了。”
长石子捋了捋乌黑的髯毛,点头叹道:“我在观中只能左手与右手对弈互博,真是无趣的紧。此次下山,本想着人间光阴变迁,总能出几个妙手,谁晓得一起行来,碰到的所谓‘国手’都是不堪一击,还不如与你下几盘来的风趣。”
柳晏抬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拈起来放回棋盒当中:“二十余年没见了,你说话的体例也该改一改了。”
“多年不见,你的棋艺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啊。”长石子放下棋子,看着棋盘上的残局,眯起眼笑着对劈面的柳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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