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黄花梨木贵妃榻摆在光芒敞亮的位置上,榻体平直,凤纹透雕的围栏精彩大气,言一色趴在榻上,双手垫在脑袋下,淡色齐胸襦裙勾画出她窈窕的身姿,裙上绣着整株石榴花,火红素净。
流思说着,免了几盏灯火,让光芒变得暗淡适合安寝,脚步无声,退了下去。
他视野定定落在棋盘上,心机专注。
钟灵宫内,灯火明盛,暖和芳香的氛围无声满盈。
墨书无声走过来,低眉扎眼,“陛下,您该用膳了。”
金乌西落,傍晚色暖,墨书赶在千御宫内点上第一盏灯的时候,带着本身亲手做的十八道菜,摆上了迟聿用膳的桌案。
……
流思见言一色沐浴过,且卸了钗环,上前道,“娘娘若困了,上床安息罢,奴婢服侍您。”
迟聿困乏,嫌苏玦和墨书烦,将他们赶了出去。
……
流思在言一色面前屈膝一礼,神采沉着,寡言沉稳,已从目睹芳心灭亡的惊骇中规复如常。
迟聿落动手中棋子,“不吃。”
两人在殿门口要分道扬镳,分开前,苏玦瞅了眼墨书,慢吞吞地开口,“你此次如何跟陛下返来了?”
……
墨书见逗弄他没意义,因而作罢,手指一圈圈卷着头发,淡淡道,“传闻这半年来,陛下对食品的讨厌更加严峻,常常一两日才吃一顿,悠长下去,陛下的身材迟早会垮……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分开一两月也无妨,以是过来做厨子,为陛下安排每日的炊事。”
言一色笑而不语,人各有志,芳心到底为甚么叛变她,她没心机切磋……固然流思的体贴她不需求,但这份情意她还是收下了。
墨书不依,娇哼一声,顿脚,“真是个木头,不解风情。”
吃饱喝足,堕入暖和的榻上,背上,又有某位陛下的爱宠给她捶肩捶背,她闭着眼,舒畅地昏昏欲睡。
言一色挑了下眉,青蕊,耳熟的名字。
“一顿拂尘宴,用不了几个钱,不会欠你。”
“是,奴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奉告娘娘,晓得芳心背主的启事,娘娘也不必总惦记取,免得郁结在心。”
“我可记取了。”
青蕊和芳心的姐妹干系,在两人决计的坦白下,宫中几近没有人晓得,流思在清算芳心遗物发明这个奥妙的时候,惊奇了一把,以是此时,才会把这个事儿拿出来,当闲话说。
“嗯?”
“青蕊从刑狱司返来,重伤不治,身故的那天凌晨,芳心刚代替她照顾娘娘,奴婢撞见她偷偷地哭,还谨慎问过,提示她别误了当值的时候……当时她说是因为娘去了悲伤,现在一想,实在是因为青蕊。”
“娘娘早些歇息,奴婢本日守夜。”
苏玦一愣,沉默下来,“陛下不喜进食,你晓得启事到底在那里,就算是有食神佳誉的你,做出的炊事,在陛下看来,和野菜饼子没甚么不一样。”
苏玦身材一僵,如诗如画的脸庞上剑眉微皱,透露几分嫌弃之色,果断地推开她,“离我一丈远,另有,想过戏瘾,找别人去。”
流思稳步走出去,就瞥见贵妃榻上的这一幕,兔兔正在言一色背上有节拍地蹦哒着,见她一副享用的模样,就晓得兔兔的力道刚好。
“娘娘,奴婢返来复命……芳心的后事,奴婢已办稳妥。”
墨书攥紧缠在手指上的乌发,眼里是热火的果断,苏玦神采微动,少顷,明朗一笑,“我另有事得归去,他日为你拂尘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