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未置可否,只招来太医令,“奉告王太后,你方才查出了甚么?”
“是,”燕婉必定道:“因为是先帝妃嫔,犒赏还比翁主多了很多。”
我出言讽刺道:“阿娇的孩儿不屑为人庶子。”
窦太后闭目养神,卫子夫被人扶去偏殿了,我单独留下,却不敢言语。就在我跪得小腿微麻的时候,窦太后终究开口了:“阿娇,莫要再胡为了。”
“退下吧。”
“但是,太后之言并非全然没有事理。”窦太后眯了眯眼,不再理睬王娡,目光如有若无的扫过卫子夫,“皇嗣之事,事关严峻,哀家自会查明本相。在此之前,卫氏便随哀家住在这长信殿的偏殿中,直至本相查明,再做措置。”
最后行了礼,恭敬道:“是。”
“是。”太医丞略一躬身后,恭谨道:“臣在此百子糕中验出了红花的成分,只因百子糕是由多莳花果所做,不易为人发觉。”
不过幸亏自作孽不成活,刘彻现在敢介入本身的庶母,窦太后又如何还能容得下如许的帝王?
“嫡妃陈氏,祥钟华胄,秀毓王谢,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范于天下。宜正位以居尊,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待哀家查出卫氏腹中孩儿亲父,天然会有答案。”王娡闻言,面色已然惨白,窦太后微眯了双眼,缓缓道:“传哀家懿旨,王氏失德,暗害皇嗣,废太后位,移居永宁殿偏殿。”
我皱眉思考了半晌,想起先前王娡一变态态犒赏下来的那盘圣女果,“那圣女果,王太后是否也赏了卫娘?”
“猖獗!”窦太后厉声道,王娡立即端方跪了归去,“是否为皇嗣,哀家自有结论,先帝名声岂容你肆意欺侮?”
“你有何不敢?方才那番气势,连哀家都自愧不如。”窦太后似笑非笑道。
王娡的东西我自是不会用,便只摆放在殿中,权当是添了一些生果香气。本觉得她就算有害人之心,也算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但此时,我却也起了狐疑。
可惜,实际并没有那么多时候能够让我伤感。因为,当废王娡太后之位的旨意传出后,另一道旨意亦由宣室殿传至六宫。
王娡神采更差了几分,但也只能按捺住赔笑道:“妾不敢。”
“彻儿年幼时,确有过承诺。”王娡艰巨开口,“只是童言无忌……”
不待窦太后发话,王娡便先声夺人:“来人!将这贱妇拉下去,和她腹中的孽子一同埋了!莫要污了先帝的名声!”
我看了眼她身边女官手中捧着的恰是我方才带去长乐宫的百子糕,心中了然,脸上却不显分毫,只不卑不亢道:“阿娇不知太后此话何来,请太后明示。”
刘彻即位后,仅封了两宫太后,并未册封太妃,是以六宫皆称先帝妃妾为娘娘。
窦太后闻言并不言语,王娡面上却有了一瞬的尴尬,不着陈迹的打量了下窦太后的神采,才说道:“庶子、嫡子不都是陛下的皇子?并且那元夫人本就是阿娇的陪嫁,想来今后也不会虐待阿娇和孩子的。”
第十一章
太医令跪在地上,抖得肉眼清楚可见,最后好不轻易下定了决计,声音却卡在喉咙口,艰巨地挤出微小的声音:“夫人……夫人这是……有……有孕三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