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在宣政殿思虑很久,亲下圣旨,一道是关于武氏的,一道倒是有关皇后的。
我低头莞尔,“为了陛下,老是甘之如饴的。”
兰陵萧氏虽也是王谢望族,然在大唐一朝却势微已久,加上有太原王氏及其他好处相干的门阀士族的决计压抑,素节虽聪慧好学,且备受李治偏宠,但却迟迟未曾立其为储。至于陈王李忠,性忠诚,却并非明君之选。最首要的是,不管何时,他都未曾是李治的属意人选,即便现在迫使李治立李忠为储,也是无用,不若遂了李治的意。
“再过几月,武姐姐便要出产了。陛下不忍委曲武姐姐,臣妾也不忍陛下难堪。”我执起李治的手,情深意切道:“国本既立,那些老臣也就没了难堪陛下的借口了。并且臣妾能够向陛下和淑妃承诺,过继只是名义上的,孩子还是会随淑妃居于披香殿,臣妾毫不干与。”
立政殿中。
我赶紧跪直了身子,回了一礼,态度尊敬,道:“娘舅此礼,玉燕愧不敢收,定当极力达成此事。”
第二十一章
李治反手握住我的手,神采动容道:“为了朕,让梓童多烦忧了。”
贵妃位同副后,多立于后宫无主之时,涉六宫事件。
承诺武氏平生位不过九嫔,其子可封郡王的这道旨意,于我而言,倒是不测之喜;但对长孙无忌来讲,虽不甚对劲,倒也可勉强接管了。最让他对劲的天然是另一道所谓“生同衾,死同穴”,暗指毕生不废后的旨意。
就如长孙无忌,一心记取先帝拜托,却将李治视为外甥多过君主。
“玉燕,实在你……朕……”李治欲言又止,而后叹道:“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臣妾无事。”我柔声道:“认子一事最委曲的便是淑妃,陛下该当多加安抚才是。”
长孙无忌双手举起,揖了一礼。
“萧淑妃之子?”长孙无忌眯着眼看了我好久,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娘娘竟无担忧?”
“皇后既知如此,何故要承诺接回武氏?”
长孙无忌笑着点头:“如果为安抚之故,只需口头应诺便可,何必亲下圣旨?”
我看着他,只觉晃了一瞬,才道:“免礼。”
“他是谁?”在王玉燕的影象当中仿佛未曾有过这小我的存在。
说罢,便欲绕过他,出门上了马车。只是不知为何,路过他身边时,心念一动,忍不住再欲回顾看他时,他却已然进了府,连背影都隐在了红漆大门以后。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李治低头深思,很久,似有犹疑,却还是应下了:“诞育皇嗣于社稷有功,且陈王,许王,杞王皆已成年封王,如此,便封刘氏为昭媛,郑氏为修仪,杨氏为修容,赐居温室殿;武氏有孕,封……婕妤,赐蓬莱殿。”
“因何而忧?”唇角噙着笑,我反问,“本宫既是后宫之主,陛下子嗣皆是本宫孩儿。储君之位事关社稷,自当举贤选能。”
“雍王素节可堪当储君之位。”我直截了当的言明我的设法。
“陛下该当明白臣妾本日为何出宫。”正如长孙无忌一向派人留意宫内的动静,李治天然也有他的私心去存眷长孙无忌的行动。与其让李治狐疑我别有用心,不若坦言,“不是素节,也会有旁人。与其是旁人,我甘愿是素节,起码陛下是至心属意于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