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清楚了,”弘皙的嘴角如钩,落在方苞眼中笑仿佛变得深沉,仿佛有了点变味的迹象,“时过境迁朝代更迭辨别华夷的标准虽与时俱进,但有一点稳定,那就是奉孔丘、尊礼节、重儒家、仕士人,做到或哪怕做不到顶礼膜拜也行,这都是中原。至于有仇视役使或不敢、不肯、不屑、乃至力有不逮来不及教养的都是夷人!”
“如此,儒家似骄阳,礼义光芒晖映处皆中原,光尽便是四夷。换句话说,有儒为中原无儒就是四夷,再说清楚一点,不管何人当政,统领的只是生民之肉身而儒家摆布的是万民之魂,那么华夷不过是儒家定论,说你行你就行说不可就不可,跟百姓、万民、朝廷乃至种族就没干系,对么?”
临了?
“汤封商地而驰名,以下臣之身灭夏?周天子垂手而治,凤鸣之西岐是否商地?此等为王臣而不思报王恩,刀斧断王苗裔算不算凶悍不仁乖殊好利?”
“前番参照地区后者是按血脉分计,然子曰“蛮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论语公理》又解释成中国礼节盛而蛮夷皆无,并举例楚国自称蛮夷而文明日进,诸侯会盟不以蛮夷呼之,而郑国本为诸夏因为行动分歧义礼,却被视为蛮夷极品游龙全文浏览。至唐有《内夷檄》说四夷之民慕中华之仁义忠信,能心驰于华,吾不谓之夷!朱熹干脆把话说明白:天下之邪正,皆至于《春秋》而定!”
弘皙越骂越狠越骂越恨,狠因为后代的鲁迅大师曾一语概括孔教之弊叫“阉割了国人的血性”,整天给上位者灌着天朝上民的迷汤,对老百姓――上智下愚,民之氓氓就挺好,哪怕鸦片战役的警钟都没能把这帮人震醒,或者说他们不肯醒,真要换个主子还能驰名有位也就罢了,万一不可呢?干脆自欺欺人趁便乱来别人吧!这的确比汉奸还铁杆,那陈老头子更说过天下文人都该杀,构造枪突突才好!
“说甚么殊服异俗,生民有群故百里分歧风千里分歧俗,户异政人殊服不过常态罢了,因之而通因地制宜便可,可儒家却又如何做的?冠以蛮横之名号疏离嫌弃,更谗耻笑之,说甚么披发左衽法俗诡异人而兽心,说甚么种类乖殊贪而好利凶悍不仁,乃至说蛮夷腥膻混居中国庞杂气候……该死聚在绝域以外崎岖险阻之地,是吧?”
“试问高傲禹治水居功传子,家天下,哪一次改朝换代少过交战?长平战坑杀40万,赵地举国带孝。秦楚争十面埋伏灭了十万江东后辈,堂堂霸王自刎乌江。汉末三国,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魏晋之苻坚投鞭曾断流鸡公山下倒是风声鹤唳。朱洪武、张献忠之争哪一个又不是杀人魔王?兴亡百姓苦,谁叫你生乱世不如鸡犬?”
“前明之儒人如何评价蒙元一朝?华夷峻防,胡主中国,几变于夷!试问,就蒙元当朝没开科举?读的不是四书五经?天子当朝行的不是《礼记》?遵守的不是《春秋》大义?何故解除在外?真如衡臣公所言,以兵起并殊服异俗么?”
“张衡臣,弘皙世子如此悖逆,怎是一句妄言能兄容,莫非忘了,汝也是读书人――”
三角脸刹时涨圆,这是破相即是整容的当代版!方苞双手捂脸大吼,“君子动口不脱手!”
“于生民,朝代更迭国破江山在城春草木,还是用饭穿衣罢了,于士林则分歧,为首,仁义假托忠孝。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为孝道始,而后才有立操行道立名后代。儒服更是外在标记如全军之旗号!剃发换衣是挖了祖坟,更担忧以此为开端断了士的本义,怕不让当官了,怕别人砸了本身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