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轻微微一笑,沉吟不语。她虽是在走投无路之时来投奔的楚三公子,却非公子侍从。二人之间,向来是公允买卖。若她卑恭曲膝,那反倒是自甘下贱,让楚三瞧不起了。
纤红娇声道:“好想再睡个三日三夜才好。”
楚三公子哈哈笑道:“那月舞儿驰名姬之称,哪知竟是边幅平平,如果她的浊音胜人一筹也就罢了,偏又露怯,如许的女子,要她何用。”
云天轻与这纤红只见过一面,先前只当她是公子爱妾罢了,哪知刚才被纤红星眸一扫,竟感觉满身通透,好似不着寸缕普通,便晓得这位纤红亦非俗流,毫不成小瞧了。
那楚三公子敬她忍她,是敬她的才干,忍她的高慢,若她失了赋性,则泯然于世人矣,又怎会得楚三景仰重用。与那楚三公相处,本就是人间最凶恶之事,近则不逊,远则招怨,此平分寸,需得细心拿捏。
又过了盏茶时分,纤红总算再次展开星眸,楚三公子瞧了瞧她,目中垂怜横陈,柔声道:“此番但是睡足了?”
楚三叹道:“你也算是善祷善颂了,只可惜天轻对我,总无至心。”
云天轻现在听出楚三公言语不快,倒也不惊稳定,安闲道:“令媛换浊音,只得两曲,岂不成惜。”
纤红叹道:“公子只爱美人儿,如果有朝一日,我等人老珠黄,只怕就是秋扇见弃了,纤红越想越是悲伤。“说罢就流下泪来。
纤红道:“你怎又来哭,却又是何事理?”
纤红道:“虽是费事,想来也难逃公子之手。”
楚三公子听到这话,反倒长长地舒了口气来,道:“本来是有个暇疵的美人儿,这倒是去了一桩苦衷。”
有绿衫女子上前接过,递到楚三公子面前,楚三公子抓了一把稻种,细细瞧了瞧,叹道:“为此稻种,竟让天轻身涉险地,伏阴山中方一日,归元境里已经年,其间凶恶可知。天轻辛苦了。”
楚三公子道:“既是如此,想来你把宋地步理颇熟,此事少不得要让天轻去走一遭了。”
能修成此功者,必是天赋异禀,灵识强大之极,如果机遇偶合,乃至能修成传说中的神识。不想这纤红瞧来不过是位娇憨少女,哪知竟有如此异禀。
云天轻闻言微微色变,那纤红一向甜睡不醒,又安知秦许二人逃向五观宗?
纤红格格笑道:“公子此次可错了。”
又有侍妾纤红娇憨贪睡,楚三喜其睡态,做歌云:海棠春睡犹未足,最是纤红怜人处。竟亲执羽扇,替纤红扇风驱蚊。至于替美人择衣,洗发,濯足,制鞋等,桩桩件件,不一而足。
第182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那楚三只着青衣软帽,斜斜地倚在软榻之上,一名少女蜷手缩足,头枕楚三腿上,竟在呼呼大睡。瞧那少女睡态,公然千娇百媚,恰是楚三爱妾纤红。
云天轻道:“为公子效力,原是部属分内之事。”
楚三公子竟拿她没辄,连声道:“依得,依得,天然依得。”
云天轻心中暗叫不妙,道:“公子未曾记错。”
是了,本来此女所修仙术,竟是游梦万里神功。只可惜这楼船当中设下重重禁制,先前竟瞧不出纤红竟是仙修之士。
曾有楚国名将自恃功高,庭会之上,口出骄易之言。会后觉悟惊骇,出逃北氓雪域,隐慝三年,终被楚三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