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也不说话,只因若论厮打争斗,他又怕过谁来?当初未修玄修仙术之时,凭着匹马单刀,在那疆场当中如入无人之境,戋戋几名仙宗弟子,他又怎会在乎?
游则生叫道:“这鱼羹怎地这般好喝,直让人丁滑,恨不得将这汤碗也吃下肚里去。”
世人不由相视大笑,不想游则生最是奸滑,趁着世人欢笑之际,将那鱼羹喝了个洁净,秦忘舒手快些,也只是捞到两匙罢了。
就听那高辅臣说道:“秦兄,你道我修行动何?那修行的好处,就是去得远,走得快,活得长,如此便可尝尽天下美食了。人生唯有美食美酒不成孤负,除此以外,皆不敷论矣。”
秦忘舒道:“以仙修之士而唯求美食美酒,高兄实为第一人了。”
若恶人不敢行凶,魔我何存?需知六合论事,向来只瞧成果,世人纵有私心恶念,若未曾对别人施予,又怎能定他的罪恶?想到此处,对那治世之道,秦忘舒已是略故意得了。
游则生道:“仙市当中法度森严,难不成仙宗弟子便想来抢?”
在这仙市当中,也瞧不出高辅臣的境地修为,且此人的话语当中,全无修行仙铺的话题,唯独“美食”二字罢了。
大汉故作不知,道:“倒是何人做的汤?”那伴计无法,只好向高辅臣一指。
那店中伴计怎明此理,自是听了个目瞪口呆。就见高辅臣披了庖衣,仓促向厨下去了。秦忘舒与游则生自有伴计领着,于楼上临窗边的桌边坐了。
秦忘舒瞧见此景,心中嘲笑,梭巡来的如此之快,若说这不是事前有备,谁肯信赖?
这时楼下一阵大乱,有七八人叫道:“仙市当中谁敢厮杀,梭巡安在?”
秦忘舒与游则生早就等不急了,忙取汤来饮,那鱼汤入口,却无半点腥气,唯感觉香浓滑软,鲜美之极。二人饶是清修之士,也是忍不住再取一匙来饮,口中连声喝采。
三人正说着话,便听窗外一人叫道:“好汤,好汤!”
等那伴计放下鱼羹,揭开盖碗来,便有一股浓香传来,又见那鱼羹色白如雪,衬着那数粒翠绿,端的儿是奇香扑鼻,养目滋心。
高辅臣笑道:“六合既生出万物来,那实在不成孤负了,何如六合间虽是泱泱万物,得入口腹者倒是少之又少,只因那世人的见地,不过千八百里。若碰到未曾见过的物事,又如何敢去吃他?高某鄙人,便做个门客的前锋,发愤尝尽天下美食,方算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