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这才自行打扮,悉心泡茶,在堂屋内等待向孟夫人晨省。
娇杏将手中的茶盅放在托盘上,又捧了紫菱沏来的热茶,重新举过甚顶,唤道:“太太请喝茶。”
孟夫人嘲笑一声,道:“我本日身子不爽,也不晓得是水土不平,还是鬼邪入宅而至。倒是想着请一些羽士和尚,到府中来驱邪呢。你看如何样?”
半个时候已过,却迟迟不见有人来。
娇杏想要起家,这才发觉双腿已经麻痹了。干脆侧身坐在地上,缓缓将双腿从腚部背面顺了出来。此时膝盖固然模糊作痛,却不及右手的烫伤短长。
娇杏只得上前在孟夫人跟前跪下,将手中茶盅举过甚顶,道:“太太请用茶!”
娇杏笑道:“我生得笨,打翻了茶盅,怕是要惹得太太不欢畅了。”说话间,微微抬起右手,露在贾雨村面前。
惊魂不决,又听得孟夫人喝道:“岂有此理!你不肯向我敬茶,本日大可不必来啦!做出这一桩苦肉计,给谁看?”
孟夫人笑道:“你这话便是怪我来迟啦?”
贾雨村右臂环住娇杏的柳腰,柔声问道:“我一退堂,便赶着来见你啦。你已经见过太太了罢?如何样?”
二人虽是新夜,尤红殢翠之际倒是恣心纵欲,鸳俦凤侣又有诉不尽的软语温存。
孟夫人却迟迟不伸手。
娇杏悄悄点头道:“娇杏不是这个意义。”
娇杏心中暗想:“这个孟夫人实在太短长了!只怕如许的戏码,今后能够还会随时上演。固然我不肯与她抵触,但她既然已视我为敌,起码我得有侵占的才气罢?”一边想着,一边冷静清算了“残局”,单独回房去了。
忽有人拍门来请太爷升堂,说是有人状告陈大伤人。
娇杏点头不语。
贾雨村嗔道:“不准胡说!我去啦。”说罢,仓促出房门去了。
娇杏右手上兀自贴着两片茶叶,拇指与虎口之间已被茶水烫得红肿了起来。
娇杏起家穿衣,笑道:“我还得向太太敬茶呢,去迟了恐怕不当。”
失而复得,方知贵重!
孟夫人笑道:“你我年纪相仿,即便未曾识字,做人的事理起码也该懂的。倘若连礼数也要人来教,岂不是白来了世上一回?”
又见孟夫人扭头向紫菱道:“你替姨奶奶沏盅茶来。”
娇杏赶紧解释道:“我是见茶水凉了,想重沏一盅。”
孟夫人直径走到高几西面的桃木新椅上坐下,似笑非笑隧道:“如何等不及,就要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