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岂容别人熟睡?仁川乃是汉城西门锁钥,如此险要之地怎能交予倭寇,阁老是不是胡涂了?!”柳成龙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肝火,愤然起家冲着邢玠诘责道。
被邢玠这么一看,李昖顿时头皮发麻,一边斥责柳成龙目无天chao,一边对邢玠谄笑道:“敝国小藩不懂礼数,还望阁老包涵,不过他说的也并非没有事理,仁川位置过分险要了,如果交给倭寇,恐怕王京永无宁日啊。”
六月初六,汉城景福宫,朝鲜国王李昖伙同领议政柳成龙等一干大臣与邢玠摆开架式,果断不承认《曾坪和约》。邢玠则谎称该和约只是为了麻痹日本,待到二十年后日军撤退,明军自会视环境将领地偿还。
“‘慢慢’是多久?该不会又是二十年吧?”柳成龙不依不饶道。
“天chao用心良苦,小藩不堪感激,不过明天仁川府使前来禀报,说是倭寇乘夜开进仁川,占据了府衙和虎帐,还将朝鲜守军赶了出来,不知阁老是否知情,貌似仁川港是由天兵扼守的吧?”柳成龙强忍肝火道。
“殿下,右府实在有些过分了,竟然不经您的同意,便私行和明国达成和议,并且还将所占据地全数偿还,他究竟是如何想的?臣还传闻,他想返国看望刚出世的嫡子,这也太把公事当儿戏了。”三成拿着和约在秀吉耳边嘀咕着,此时已是七月月朔,秀吉将绝大部分政务都交予三推行和五大老措置,唯有这件事,三成和五大老都拿不了决定,特地前去伏见向他叨教。
五年后,李柟病故,年仅十一岁,由其弟李樢继恭敬王位;八年后,河南御史参李樢“娇纵失色,任仆人为乱乡里”,崇祯帝大怒,将其降格为侯,翌年四月又降格为伯,转封贵州遵义,李樢不堪其辱,行至宜昌时投江他杀,老婆、大臣二十余人殉死,独一一子李恂随家臣前去遵义。
当柳成龙问及“视环境”的详细含义时,邢玠解释道:“到当时,如果肯定倭寇不会再次进犯,天兵自会慢慢撤回中原。”
次年玄月,李恂身染瘴气病故,因膝下无子,朝鲜王室断绝,此时距迁都平壤仅畴昔三十四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就在李昖解缆前后,秀保将《曾坪和约》交给特使带回了伏见,筹办交予秀吉过目,可这时的秀吉已是病入膏肓,神态多有不清了。
“佐吉啊,”秀吉半倚在床榻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三成说道:“我信赖右府,这件事他并没有做错啊,想返来就让他返来吧,我想也是时候了。”
六年后,**哈赤于赫图阿拉称汗,定国号“大金”,明廷担忧其勾搭朝鲜两面夹攻,遂于当年春季武力篡夺咸镜道,改成“玄菟都司”,囚朝鲜王室于义州。
“这还真说不准,倘若朝鲜政通人和,日本偃旗息鼓,那不消你们说,天兵也会撤离;可如果朝鲜还是像现在这般党阀林立,民不聊生,日本也不甚循分,还是对朝鲜虎视眈眈,那老夫自是会疏导天子好好考虑,过个十年八年也不必然,实在你们也不必担忧,早撤晚撤不都是为你们好么。”邢玠这太极拳打得很有程度,把任务全推到了朝鲜人本身以及日本身上,大明还是是一副君子君子模样。
越来岁,光宗病逝,熹宗朱由校即位,后金掠地日甚,遂改“朝鲜都司”为“朝鲜布政使司”,以孙承宗为首任巡抚,袁应泰兼任总兵,此为朝鲜并入中华之始。当年玄月,承宗迁朝鲜王室至登州,经威海时遭受风波,永昌大君以下三百余人皆殁(李昖身后明廷未再册封朝鲜国王,王世子仍称大君),熹宗立大君六子李柟为王,是为恭敬王,迁封至河南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