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耕听罢哈哈一笑,旋即起家走出绮室同守在内里的狎司私语了几句。未几时那狎司便领着一个红衣女子走进了绮室。刘同见那女子果如宋耕所言肤白似雪,眉弯似月,唇小似樱,腰细似柳,立马猴急地冲上前一把将美人横抱入怀,扭头朝宋耕咧嘴笑道。“多谢郎君!”
刘同想起刚才在他身边服侍的香艳女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拱手干笑道,“还望郎君成全。”
哪知刘同只顾着一个劲地埋头吃喝,仅是举了举酒盏算作回应,涓滴不与宋耕多说废话。一旁的陈三虽感觉有些不美意义,但他深知刘同脾气暴躁,以是这会儿也只好装着没瞥见,转而与身边的陪酒女眉来眼去。
“千童县主簿吴海。”宋耕一字一顿地报出了刺杀目标。
“郎君客气。”刘同落落风雅地朝对方拱了拱手,旋即便与两眼放光的陈三往客座的位置上盘膝一坐。任由那两个素净女子从旁服侍吃喝。
“喏。”名唤绿荷的陪酒女娇滴滴地扶起陈三离了席,刘同倒是头也不抬地持续啃动手里的羊排。直至将两坛酒一锅羊肉吃得一干二净,他方才心对劲足打着饱嗝发话到道,“好酒,好肉!却不知郎君本日邀余来此所为何事?”
刘同常日里也会去东市找卖豆花的邱孀妇泻个火,但像这等有背景的私娼园子仅凭他那点微末的粮饷决然是无福消受的。不过陈三之前拍了胸脯表示本日会有朱紫宴客,刘同天然也就挺直了腰板来此销金窟走一遭了。
“绿荷快扶陈郎下去安息。”宋耕顺势叮嘱道。
因为来之前陈三已有过呼应的表示,因而刘同也反面宋耕多说废话,直接昂首发问道,“杀谁?”
因而为了临时稳住高纳,甄耕当即大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抚道,“高坞主莫忧。摆宴者是宋耕,买凶者也是宋耕,刘同便是告密,也是告密宋耕,决然攀扯不上高家。”
当然这类打擦边球的事毕竟不宜张扬,相干园子常常藏匿于冷巷当中,客人上门得有熟人先容。便是园子里的女人接客,也得先与客人假模假样地拜过六合、喝过瓢酒方可入洞房,美其名曰一夜伉俪。如此遮讳饰掩的作派也就无怪乎会在官方被戏称为“半掩门”了。
望着宋耕手中金灿灿的金五铢,刘同的心中一阵悸动。话说刘同既嗜酒又好赌,只要一有机遇他就去东市赌上两把。陈三就是他在赌桌上熟谙的赌友。只可惜刘同比来手气不佳,不但输掉了他的那点微末的粮饷,还连带着欠下了大笔赌债。究竟上若非如此刘同也不会承诺陈三来此赴宴。现在目睹宋耕脱手如此豪阔,刘同策画着做完这一票他不但能够还清赌债,还能就此分开军队远走他国做一个清闲大族翁。归正连太史大帅都转任刺史了,上头现下又忙着在军中拔擢讲武堂的那帮学子,像他这等不受待见的小卒子留在军中另有啥意义。
幸亏宋耕本人涓滴不觉得意,由得刘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宋耕悄悄朝陈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心假装醉酒道,“这园子酒水好生烈性,哟哟,俺头晕也。”
半掩门是一种介于暗娼与家妓之间的私娼。齐国眼下明令禁娼,暗娼如果被抓会被直接解往居养院充当洗刷补缀的杂役。另一方面依着汉朝的民风泛博官僚贵族、朱门大户却又能够关起门来蓄养“家妓”以供淫乐。因而乎,便有一些想赚皮肉快钱的聪明人儿通过投奔在富商大户门下为奴为婢,以“家妓”之名来行私娼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