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珪放心,此事阿姐自有分寸。”蔡夫人说到这儿眉梢一挑,又跟着兀自阐发道,“君上初度产女,不免气血不敷、郁郁寡欢,急需有人从旁安抚、顾问。阿姐此番入宫就是要向君上表白,余姐弟二对君上母女忠心耿耿。”
曹操听出甄耕话里带话,便昂首诘问道,“此话怎讲?”
甄耕不动声色地作答道,“昔年张郃坐镇徐州,军政大事皆出其府,俨是一方诸侯。现在齐主颁下《整军令》,使徐州军政分离,令张郃不得干与徐州政务。试问张郃如何不会心生痛恨?”
杨修一席话可算是道出了蔡吉甘心冒险生子也不提过继养子的苦处。因为蔡吉出道较早,起家打拼的那段光阴年纪尚幼还分歧适过继养子。待她成年以后又仿佛成了一方诸侯一国之君,过继养子为嗣便已不再只是一户一门之事,而是关乎国之兴亡的大事件。
“喏。”甄耕恭声领命,遂将齐军攻打高家坞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龙口乐安侯刘琮府内,蔡夫人以幸灾乐祸的口气调侃着蔡吉生女之事,直吓得其弟蔡瑁仓猝劝止道,“阿姐休要胡言,谨慎隔墙有耳!”
面对甄耕灵机一动所设下的圈套,荀彧只是面无神采地答了一句,“能诽谤齐国君臣便可。”
未几时内侍引着甄耕入得殿来。目睹曹操端坐榻上,周遭又围坐了一圈重臣,甄耕从速下跪大声请罪道,“罪臣耕有负君上所托,请君上降罪。”
须知当代对建立担当人有着十清楚白的规定,即“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在一个大师族中,正妻的儿子叫“嫡子”,身份最为高贵。除了正妻以外的别的妻妾的儿子叫“庶子”,身份次之。只要嫡子才有资格担当财产和世袭爵位。即便庶子比嫡子早出世也没有僭越或者窥测的权力。除非嫡子死了,才轮获得庶子担当。以是才叫“以贵不以长”。而如果嫡子有好几个,那就由嫡子中老迈担当家属的财产和爵位。即便老迈是个痴人。只要活着就享有优先担当权。这便是“以长不以贤”。
以是杨修的话音刚落。荀彧便跟着点头拥戴道,“德祖言之有理,立嗣之事关乎社稷安危。稍有不慎便会重蹈袁、刘复辙。无怪乎,齐主不吝以身犯险也要诞下嫡子。”
究竟上,跟着蔡吉生下女儿,心机开端活络的远不止蔡夫人一人。连日来来向蔡吉道贺的达官朱紫、巨商富贾可谓络绎不断。乃至就连此前一向待在琅琊称病不出的工部尚书萧建在得知蔡吉产女后亦在第一时候出发赶往龙口到差。
曹操连续说了三声“惜哉”,足见其对冀州私运网被毁一事有多耿耿于怀。不过荀彧倒是一早就推测了会有此结局。在他看来蔡吉已经略冀州多年,本地又有太史慈等名将坐镇,冀州豪强就算为私运案所迫起兵造反,仓促之间也难以对蔡吉在冀州的统治形成本色性的威胁。倒是齐军一夜拿下高家堡的战绩大大出乎了荀彧的估计,令他对齐军又多了一份顾忌。
内侍所谓的“校事耕”恰是此前在冀州兴风作浪的甄耕。实在宋耕、甄耕都只是化名罢了,唯有“耕”字是实在打实的代号。而曹操虽恼甄耕办砸了差事,但对齐军如安在一夜间霸占高家坞还是颇感兴趣的。因而他二话不说便欣然应允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