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吧。”尤老夫人懒得再看尤氏。
幸亏性子荏弱也有荏弱的好处，尤氏略一踌躇道：“不瞒母亲，婆婆说过橙儿的婚事今后由她做主，女儿不必管。”
阳光透过枝叶疏疏洒下，和顺落在少女白净的面庞上，亦落在睡得正香的花猫身上。
“元娘，你究竟如何想，与母亲还不能说么？”尤老夫人有些烦躁了。
尤氏定睛一看，阿谁叫小鱼的丫环正踩在树上抓知了，两个小丫环站在树下凑热烈。
“母亲如果好些了，女儿就先归去了。自从妯娌养病，婆婆把一些家事交到女儿手里，倒是不如以往得闲。”
“嗯？”尤氏松开手，看着笑意浅浅的少女。
“我当然盼着橙儿嫁出去，至于你弟弟两口儿，更是求之不得。”
“小鱼姐姐，那边有一只，就在你左上边！”
不会吧，她才悄悄埋了根刺在母亲内心，外祖家就有行动了？
尤氏当然是不肯的，不但不肯，还因为冯橙那番话罕见对母亲生了几分不满。
尤氏把泪意压归去，揽住女儿的肩：“母亲就是俄然想你了。”
冯橙静了一瞬，拥住尤氏。
晚秋居的人热热烈闹吃着西瓜，长宁堂那边的大丫环婉书过来了。
虽说做好尤氏不肯意的筹算，可真被女儿回绝，尤老夫民气中还是不免恼火。
白露正给冯橙打着扇，瞧见尤氏忙喊道：“太太来了。”
“母亲。”
尤氏是软弱，却不胡涂。
还好女儿灵巧，只是看看。
“如何，你感觉尤家门槛低了？”打量着尤氏神采，尤老夫人皱起眉头。
话题转得太快了些，尤氏先是一怔，而后笑着点头：“好。”
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令尤老夫人听得心堵。
“没有甚么事就返来了。”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尤氏实在没法把尤老夫人那些话说出口。
“您如何了？”
“吃西瓜吗？在井水中浸过的又甜又冰冷的西瓜。”
尤老夫人叹口气：“我晓得你是因为薛家退亲的事烦心。何如世情如此，人们一时群情是不免的，幸亏我们都晓得橙儿的好。”
晚秋居中蝉声阵阵，尤氏才踏进院门就听到笑声传来。
躺椅上的少女蓦地睁眼，看向院门处。
但直接回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尤氏笑笑：“婆婆是二品诰命，来往皆是贵夫人，为橙儿运营婚事比我一个守寡之人强多了。”
“大女人，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母亲不是出门了，如何这么快返来了？”
尤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可看着面团般的女儿又无可何如。
尤氏走了过来，看着女儿额头沁出的精密汗珠，嗔道：“如何不在屋中睡，外头太阳这么大。”
饶是如此，常居深宅当中，她也没少因为婆母的抉剔受委曲。
尤老夫人发觉尤氏神情不对，问道：“如何了？”
幸亏她回绝了，不管是母亲还是弟妇，总不成能对橙儿一个小女人说甚么。
尤氏的心完整坠到了谷底。
冯橙站起家来，冲尤氏扬唇一笑：“没睡，看小鱼抓知了呢。”
又沉默了半晌，尤氏终究开了口：“想要亲上加亲不知是母亲的意义，还是弟弟、弟妹的意义？”
在老太太看来，两家是有差异，可外孙女退过亲，孙儿读书勤奋是个好孩子，亲上加亲又不必担忧受婆家磋磨，女儿竟连考虑都没有就不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