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赌坊除了赌资还支出场的钱,一人要待一个时候就是百两银子,耗资不成谓不大,但也让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家子风格免入此中。
此时已是深夜,但伽蓝城的夜市向来热烈,一打眼就能看到满目灯红酒绿,靡靡人影交叉在光与色之间,恍忽有种不实在的错觉。
屋里也只点了一盏灯,桌后坐着一个女人。
行走江湖,最会哄人的莫过于风骚才子于酒酣耳热之际的轻言细语,而最轻易探听线索的也莫过于聪明女人半含半露的蛛丝马迹。
叶浮生挪了下脚步,将石砖抽出一半,他本来所站的空中就向上翻起,暴露上面一个三尺见方的入口,黑漆漆的,没点灯,只借着天上月光模糊可见蜿蜒向下的门路。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摸到了镯子,笑容却一滞。
赌坊入口有四名保卫和一个坐在小木桌前面记账的老者,发明他来的时候,老者昂首看了一眼,叶浮生从袖袋里摸出一片金叶,声音抬高:“一个时候。”
“十九。”
“听声。”盈袖拿出三个骰子和一只竹筒,“我来摇,你来猜,猜中多少点便赢,错了便输。”
盈袖的目光落在木桌正中心的烛台上,这根蜡烛只剩下不到寸许,红泪在铜台上凝了一堆,便道:“第一局,烛火燃烧之前,谁先抢到这只镯子就算谁赢。”
叶浮生点头:“女人随便。”
就在这顷刻,盈袖一脚踢上了木桌,一只桌腿被她内力所震,蓦地断开,桌面向下倾斜,叶浮生的身材也失了稳,虽立品及时,却也与那截丝带错手而过。
她从腕上摘下一只银镯,当空一抛,镯子撞上了顶壁,收回一声轻响,便向下坠来。
叶浮生闭了眼,细心辨认着动静,直到骰盅落定,他才展开眼。
她不晓得,那人放在桌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又渐渐送开。
叶浮生笑道:“因为骰盅里不止三个骰子。”
赌坊的女人能够不标致,但必然得精通赌技。
明烛赌坊从四十多年前就呈现于江湖,看似不属于任何一个江湖权势,却气力强大,内里的成员神出鬼没,做的也是打赌买卖的买卖,从不过问来者姓名根底,端赖赌桌胜负说话。
“谍报。”顿了顿,他弥补了一句,“三个题目――礼王楚渊近况、葬魂宫意向、无相寺环境。”
丝带从间断裂,是在她收势之时被一片金叶割开,裹着半截丝带的银镯被力道再度抛出,叶浮内行掌在桌上一撑个,人已斜出,探手可得。
物品动手,盈袖笑靥如花,一边扒开丝带,一边柔声道:“承让。”
丝带里的确有只镯子。
叶浮生却没挤进这繁华夜市,他就像个游离长街的幽灵,于街头无声掠过,转眼就成了道影子融入乌黑偏僻的巷子里。
盈袖拿起骰盅,内里鲜明是四个骰子,三六朝上,另有个一点。
盈袖的手掌按在骰盅上,笑问:“郎君听明白了吗?”
盈袖拿起金叶摸了摸,又放回桌上:“郎君是晓得端方的人,奴家喜好,那么……赌法?”
这间赌坊不大,只是被割成数个狭小配房,都铁门密封,只暴露几个埋没的通气孔,连人声也几不成闻。与其说是打赌之地,倒不如说像个地牢。
若赢了,得偿所愿,若输了就愿赌伏输。曾不止一人想过狡赖,了局就是连坟头草都比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