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一惊，借着洞内暗淡灯火看向攻击本身的人。
他看清了这些人的脸，瞳孔刹时收缩——
端涯道长生前待他极好，常日里谈转机空禅师也多赏识佩服之意，玄素耳濡目染，天然也对其生出靠近。何况那一次端涯道长归天，端清和端衡忙于措置门派里的乱子，不成制止地忽视他的表情，直到色空禅师在端涯灵堂上一手抚上他受寒发热的额头，温言安慰。
操琴者天然是西佛，那么以箫声强摧神智的又是谁？
杀人或杀己，你选哪一个？
“咯咯——”
黑暗里传来一个衰老的声音，轻淡如止水：“阿弥陀佛，老衲目不能视，故施主刚才入内未能及时辨明。”
操琴之人以掌止住琴弦余音，弄萧之人却仿佛从未存在，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像是完美与暗中融为一体。
步雪遥天然心机诡谲，那么这洞里恐怕另有玄机。
玄素身负两套功法，一个是太上宫至高内功心法“无极功，”另一套外功倒是他带艺入山所具。这套功法与他性子分歧，走的是杀伐判定的狠绝之道，一旦动用就是杀招。是以他曾承诺过师父，平生非罪者不杀，不对无辜之人脱手。
箫声一闪而逝，琴曲也垂垂结束，二者近乎完美地融为一道，若非心细如发，绝听不出这一次崛起异响。
玄素额头已经见汗，他这短短半日的惊险已超越曾经二十年的总和，一时候心下狂跳，手脚都有些发软。
琴声转入高调，铮然清鸣不断于耳，俄然间，一道箫声崛起，奇妙插入琴曲空地。一叠三转，节节拔高，仿佛流水行至绝顶飞瀑而下，湍急喧豗，好似落石滚入深潭，乍然砸出庞大声响，水花四溅，激得人耳目心肝俱都震颤！
人间进退两难，偶然候一味后退，就真能海阔天空吗？
手指抽搐，紧了又松，玄素一把扯下铜萧，在掌中一转，顺势掷出，稳稳钉在了上方一处山石裂缝间。
玄素对色空禅师靠近，眼下得知对方环境不妙，那里还能稳住，但是他身子刚一动，就闻声另一个声音传来，如断冰切雪，极是冷厉：“勿要轻举妄动，有话简而言之。”
佛曰天国有六道，此中便有饥虚难耐、丑恶猖獗的饿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