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微只听到了一个几乎被风扯得支离破裂的字――
闻言,端清倒是岔开了话题,道:“沈无端有子如你,百鬼门后继有人。你的武功、眼界都远超于武林平辈,再给你些光阴,四海三山皆不成留你来去也。”
端清已经回身向来处走去,闻言只轻声道:“错便是错,既无可恕,合该惩办。”
楚惜微骨子里有股近乎偏执的傲意,他能够不在乎任何人的观点,却不能不管叶浮生态度,是故到现在,他不能枉顾端清的态度。
他定了定神,直视端清:“据我所知,赫连御的《千劫功》向来杀伐肆意,以此道而论,他冲要破大美满恐怕胜算不小,道长却说‘若他功成’,那么……道长,是要在这三天以内做甚么?”
“道长过誉。”楚惜微心中疑窦未开,哪怕可贵闻声端清的赞美,也欢畅不起来,只在脑中考虑对方的作为,却俄然听到了下一句话。
端清这话说得不动听,倒是真逼真切地把横在贰心上的刺拔出头来,明晃晃地摆在面前。
这小我竟然是端清。
楚惜微满心纠结还没捋清,乍闻此言,一句话没过脑筋就出了口:“我对他不是一时打动。”
乃至这些事与愿违的能够,都是他不肯意去细思的。
特别端清冷情冷性,跟他没甚么亲故情面,哪怕是为叶浮生着想,也有其他路子可走,大可不必来提点他。
除了二者甚少出入的剑法,一样的白衣银面、冷剑点血,这两小我乍看就像镜子里映出来的相互,但只要真正面对过,才知甚么是高低立判。
秦柳容爱他如子,可惜她虽生性和顺,到底不能言语,很多事情都不能辨白,沈无端更是个放养的性子,是以在楚惜微多年的光阴里,还是第一次听到来自负长推心置腹的谆谆教诲。
“或是我不值得拜托?”
这剑法与当日在安眠山对战赫连御时同出一起,却更多奥妙。倘若当时赫连御能有如此剑术,楚惜微就算用了“还阳丹”也一定能满身而退。
剑刃深深插入他身后树干,楚惜微趁此机遇以左手锁住对方右臂,右手断水刀“横波”而出,眼看就能封喉绝命!
“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道长。”楚惜微缓缓出声,终是决定开门见山,“不过道长这身打扮和这一手剑法,倒让长辈想起另一小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端清还是那张万年稳定的冰块脸,语气也还是冷酷无起伏,偏生像一记重锤砸在楚惜微胸口,不觉刺痛,却沉闷得很。
可他毕竟不是没心没肺,好了的伤疤还会疼,留下的隔阂也毕竟存在。
刀剑相撞,对方一抖手,剑身微颤,力如排山倒海顺势而来,震到手臂筋骨一麻。幸亏楚惜微见机快,于这电光火石间招式突变,一式“白虹”斜劈而上,与剑刃再度相接,却不再硬抗,而是顺势一转,化为“拈花”顺着剑刃一滑一锁,几近把刀剑都以气劲“粘”在一起,跟着力度一送,剑刃从他腋下空地掠过,森寒凌厉的剑气未沾皮肉,已使筋骨生寒。
他一步退,又步步退,退到背靠大树,毕竟退无可退。
楚惜微忽觉眼眶一热。
白发道长坦明的不乐意,是态度,也是把身为长辈的建议提了出来,让他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凭着满腔意气去撞南墙,而应沉着下来,把目光从两人的狭小空间上移开,看向牵涉他们的诸般头绪,解开一个又一个经年日久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