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勒马回身，这时赫连御终究出声了：“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刀锋在赫连御颈上割出一线浅红，他浑然不顾，只是看着端清，声音有些哑：“你跟我归去……好不好？”
女子的目光在剑上一扫，嗤笑：“如此度量，你可不配这把剑。”
女子的内功、招式皆不如他，只是她身法太快，乃至于赫连御每一次撕破的都只是一道残影，而自始至终，她竟然都游离在这花树高低，轻巧如抓猫逗狗。
女子脾气活泼精怪，将面具扔回他手上，合掌作揖，眨眨眼睛：“对不起，打搅了。”
“要我遭报应？好啊，他亲身来脱手，我欢畅得很呢。”赫连御盯着端清，目光仿佛要一寸寸剥开衣服皮肉，看到内里的心魂，“道长，你看如何？”
赫连御微讶。
微凉的东风轻柔吹在脸上，模糊间带着花草树木的香，可赫连御感觉冷。
道长本来是在看赫连御，闻言就回过甚，将女子落在本身腰上的手松开，淡淡道：“惹是生非，混闹。”
他俄然想起，那一年初见慕清商的时候，恰是秋风萧瑟，却带给了本身那么多的暖和与依托。
“如何学都不像你，不好玩。”他无法地摇点头，顺手把镜子给摔碎了。
巷子绝顶是一匹毛色暗淡的老马，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低头吃着路边花草，落拓安闲极了。马背上坐着个道长，一身衣袍吵嘴错落，满头墨发被乌木簪挽起简朴整齐的髻，手执一管竹萧，可惜以被内力震裂。
自从那天以后，世上没有了慕清商，也没有了慕燕安。
当下他在前面走得恰好，俄然面前一花，脸上便是一轻，料峭东风扑在脸上，微寒。
他眯起眼睛，摸了摸剑柄上的骨风铃，笑得很轻柔：“哦？尝尝吧。”
心中一冷，赫连御还剑入鞘，变掌为并指，正要抵上女子刀刃的顷刻，俄然听到了一声短促箫音。
他的神采很惨白，像被冰封数年的死人，几近没有生机，端倪疏寒，气度清冷，抿起的唇淡无赤色，仿佛一叶薄薄的剑刃，独一的亮色只要眼角一颗朱砂痣，仿佛在冰天雪地里扑灭了一粒火星。
他想喊的是，师父。
“是，我的错，再也不敢了。”她摊开手，指间玉兰花微微颤着，就像赫连御此时摇摇欲坠的身材。
可惜当他拿上面具，暴露明丽邪肆的眉眼时，再多的清冷超凡都跌进了灰尘里，违和到讽刺的境地。
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而至，五指扣向端清左肩，只见那把玄色长刀连鞘而来，挡在端清肩头，赫连御变爪为掌在刀鞘上一拍，才没被劈折了指头，双目顿时猩红，嘴角嚼着笑道：“贱人，你叫甚么？”
刀剑相撞的顷刻，玉兰树上杀意纵横，他们两人不但斗上了兵器，还拳脚相加，只是这女子竟然是天生的神力，硬抗赫连御千斤坠仍不见退色，只是唇角微微见红，刀法却更是凌厉。
秋风未已君来此，春意乍寒君言辞。回顾多少烟波事，风息云散至此时。
端清只是屈指一弹，悄悄震开顾欺芳的刀锋，看也不看他，勒马回身，道：“无谓胶葛，走了。”
女子换了个姿式，倒坐着身材，懒洋洋靠着他后背，道：“好啊，你可要慢点，别把我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