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见他一脸茫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指着本身道:“有的人活不下去,就只好做鬼苟延残喘,比如我如许。”
既然不是赫连氏,又对沈留步步紧逼,慕清商不免有些迷惑。
慕清商感觉本身材内进驻了一个怪物,他惊骇惊骇,更加讨厌血腥,直到随肃青道长修行内功心法以后,常常神思动乱便运功埋头凝神,近几年来几近没再发作过,若非彻夜之事,慕清商都要觉得这怪病已经病愈了。
慕清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欲言又止,却生生忍住,问道:“以是现在百鬼门已经跟赫连家水火不容?”
慕清商只是纯良,并不傻,他看着被沈留绑在腰间的人头:“你冒充顺服,却借机把人杀了……既然如此,你师父如果不想再次跟赫连家反目,必定会交出祸首,那么刚才的杀手应当是他派来的百鬼门人。”
沈留挑了挑眉,到底还是没辩驳他,两人返身出去,在离洞窟不远的处所找了个下风口,大略是此处有狼,旁的野物就要少上很多,除了一条山溪潺潺流淌,其他便静得不像话。
沈留沉默半晌,问道:“这些年,你如何过来的?”
“利字抢先,何谈交谊?”沈留扯了扯嘴角,“我被师父丢进暗堂经验了大半年才放出来,学乖了不去违逆他,不然你现在也是见不到我的……幸亏我听话,又肯替他做事,用了五年时候成为少门主,等他身后,百鬼门就是我的了。”
两人坐在溪边,脚下是潺潺流水,头顶有惨白月光,六合仿佛都在这一顷刻入了画,画中人并肩而坐,心机却各别。
此时听慕清商开口,沈留笑了笑:“跟你无关的事情,晓得越多,死得越快。”
江湖恩仇,存亡清楚,哪有柔嫩寡断的时候?
从那今后,慕清商就开端偶尔病发,多是在本身有伤害或者情感起伏较大时呈现,病发似灵魂离散,并且来得快去得也快,醒后总觉头疼,初时浑噩不知景象,对本身做过的事情也不甚了然,脑中只残留恍惚影象,需得本身考虑回想才气渐渐清楚。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变得这般老气横秋还心慈手软。”沈留挑起眉,“当初你救我的时候,可不会为了一颗死人头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
慕清商九岁入太上宫,至今习剑五载,只能算得上半个“诚者”,天然也没甚么胜剑入鞘、见血收锋的端方。
相反,他从小在迷踪岭养成了讨厌血腥的怪癖,习武以来虽有长剑在手,却连只鸟雀也没宰过,就连与同门比试参议都点到即止,常常见到豆大的血珠都能恶心大半天。
见血顷刻,慕清商实在并不感觉疼,反而有一股奇特的气味在丹田内哄走,一刹时冷热瓜代,下认识地运转内力想要压抑,却不料面前俄然一黑,脑海中嗡鸣一声,猝然上涌的暗中伴随冷厉之气如潮流囊括,仿佛灵魂都从躯壳里离开,自云端跌落到朽土之下。
这个动机刚起,他的认识就像刚才一样堕入恍忽,连本身做了甚么都不晓得,等回神时已经月上柳梢头,本身躺在床上仿佛大梦初醒。
沈留眯起眼,意味不明地说道:“就像你刚才那样,沉着、狠厉,跟平时判若两人,若非我一向看着,恐怕还觉得你有个双胞胎兄弟。”
“赫连家不是甚么好处所,百鬼门也一样,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谍报、暗害、私运、挂榜……”沈留嗤笑一声,“两边相互明争暗斗数年,互有毁伤。是以当年门主与赫连家成心合作,因而派我爹带人去迷踪岭与赫连家主谈判,只可惜我爹是块冥顽不灵的硬骨头,不但没有谈拢还撕破了脸,如果没有你……我怕是连回洞冥谷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