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赫连氏,又对沈留步步紧逼,慕清商不免有些迷惑。
刚才固然失神,慕清商却没放过该察看的东西,杀手脸上没有阿芙蓉烙印,武功路数和围杀体例也走中原之道,不似赫连氏素有的关外气势。
慕清商拢在袖中的手指渐渐捏紧,他状似偶然地问:“阿谁时候,你眼中的我是甚么模样?”
“赫连家不是甚么好处所,百鬼门也一样,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谍报、暗害、私运、挂榜……”沈留嗤笑一声,“两边相互明争暗斗数年,互有毁伤。是以当年门主与赫连家成心合作,因而派我爹带人去迷踪岭与赫连家主谈判,只可惜我爹是块冥顽不灵的硬骨头,不但没有谈拢还撕破了脸,如果没有你……我怕是连回洞冥谷都做不到。”
“利字抢先,何谈交谊?”沈留扯了扯嘴角,“我被师父丢进暗堂经验了大半年才放出来,学乖了不去违逆他,不然你现在也是见不到我的……幸亏我听话,又肯替他做事,用了五年时候成为少门主,等他身后,百鬼门就是我的了。”
但是这水下也并不平安,数道黑影就像几尾游鱼向沈留直冲畴昔,后者固然受创颇重,却对此道非常熟谙,反手在发带上一扯,竟然拉出一条发丝细的银线,人也沉下水面去。
病发后的影象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每次发作过后,手上都会染血,身边必然会有死人。
沈留眯起眼,意味不明地说道:“就像你刚才那样,沉着、狠厉,跟平时判若两人,若非我一向看着,恐怕还觉得你有个双胞胎兄弟。”
比及呼吸变得规律绵长,沈留才无声展开眼,看着身边沉甜睡去的人,悄悄伸脱手,指间一枚细针吞吐寒芒,眼看就要刺破慕清商颈间皮肤,毕竟在分毫之地停下。
那是怪病第一次发作,慕清商还觉得本身是真的做了场梦,急仓促跑出房门却被保卫禁在院子里,个个执刀负弓比平素多了几分肃杀,让他一步也出不去,与“梦”中景象普通无二。
见血顷刻,慕清商实在并不感觉疼,反而有一股奇特的气味在丹田内哄走,一刹时冷热瓜代,下认识地运转内力想要压抑,却不料面前俄然一黑,脑海中嗡鸣一声,猝然上涌的暗中伴随冷厉之气如潮流囊括,仿佛灵魂都从躯壳里离开,自云端跌落到朽土之下。
慕清商脸上飞红,多数都是气的:“别胡说!”
慕清商“啊”了一声:“如何会?”
瞧这模样不似凶恶的野狼,倒像有奶便是娘的小狗。
沈留将他的神情窜改支出眼底,思及幼年惊变那日深埋的疑虑,悄悄地问:“如何了?”
冷厉的剑,狠戾的人。
被沈留闹腾一会儿,慕清商心头松下,眉间愁绪稍解,比及沈留疲累睡去以后,他也抱剑倚着树干,渐渐沉入梦境。
慕清商九岁入太上宫,至今习剑五载,只能算得上半个“诚者”,天然也没甚么胜剑入鞘、见血收锋的端方。
沈留大为打动:“好兄弟,不枉我当年帮你挖了那么多草药!”
慕清商叹了口气:“逝者已矣,万事皆休。”
慕清商握剑的手有些发颤,他不成置信地低头看向剑刃,鲜血已经如珠滚落,只剩下剑身雪亮如初,映出了他此时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