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得非常心疼:“你才七岁,身子骨还没长成,应当多睡会儿。如何起的这么早?又是扎马步又是练拳的,可别伤着身子。”
这也是理所当然。
“啪”地一声脆响!
很多和顾家交好的武将勋贵,争抢着将儿孙送到顾家的族学来。
顾莞宁深深地看了碧彤窈窕的背影一眼。
宿世,她对这个胞弟一向非常疼惜,各式庇护。沈氏对顾谨言的偏疼,在她看来也是理所该当的。
顾老侯爷死的早,留下了三子一女。宗子顾淙季子顾海都是庶出,只要顾渝顾湛姐弟是太夫人姚氏所生。
现在定北侯的爵位已由顾淙秉承,顾淙的老婆吴氏也有了诰命。可提起定北侯夫人,仍然是沈梅君。
顾湛灭亡的凶信传来。顾莞宁只能看着顾湛生前的画像,在心中冷静地勾画着父亲的模样。
七年前,定北侯夫人沈梅君不远千里去边关寻夫,直至怀上身孕才回都城。因为路途驰驱劳累伤了胎气,沈梅君有身七个月便早产生下儿子。
沈氏拉着顾谨言的手,细细扣问衣食起居,一派体贴。那份慈爱和和顺,几近要溢出眼角眉梢。
一旁的丫环和管事妈妈们早已司空见惯。
想来,这也是沈氏待她这个女儿冷淡冷酷的一个首要启事吧!
本来,沈氏不是天生冷酷。
对顾莞宁来讲,父亲顾湛是一个恍惚不清的人影。她出世不满一年,顾湛就领兵去了边关,期间数年未回都城。
顾莞宁的面貌肖似父亲顾湛,美得明艳耀目灼灼其华,和蔼质清冷酷雅如寒梅的沈氏并不类似。
顾谨言进了族学以后,每日沈氏也只要凌晨晚间才气见上儿子一面。顾谨谈笑着答道:“回母亲的话,我五更就起床洗漱,扎马步练拳半个时候,然后沐浴换衣,早餐已经吃过了。”
毕竟,顾谨言是二房独一的男丁,也是她们母女将来最大的依托。
元佑帝并未降罪于定北侯府,反而命令厚葬顾湛的衣冠,并让顾湛的庶出兄长顾淙秉承了定北侯的爵位,代替顾湛驻守边关。
沈氏淡淡地嗯了一声:“你本日来的还算早。言哥儿还没来,稍等上一等。待会儿我领着你们姐弟两个一起去正和堂存候。”
为亡夫顾湛守孝已满,沈氏仍然穿戴素色的衣裙,脸上不施脂粉,满头的青丝挽成最简朴的发髻,发上插了一支式样最简朴的金钗。
总之,沈氏一向安然地住在定北侯府的正院里,执掌侯府中馈外务。
定北侯府传承百年不足,极重家声孝道。太夫人健在,三个儿媳每日的晨昏定省是毫不能少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熟谙的脚步声。
三年前,匈奴铁骑突袭雁门关,顾湛亲身率兵迎敌,不慎中箭身亡。主将身亡兵心崩溃,定北军被匈奴铁骑大败。连顾湛的尸身都没能抢返来。
沈氏再心疼爱子,也拗不过顾家家规。
顾莞宁顾谨言姐弟,是侯府端庄嫡出,也是太夫人真正的血脉。在侯府中的职位,远赛过其他堂兄弟姐妹。
顾莞宁走上前,行了个标准的裣衽礼:“女儿给母亲存候。”
但是,她的面庞是那样的安静天然,眼中透暴露和昔日普通的明朗笑意:“我本日起得早,便来得早了一些。”
年至三旬,看着却如双十才子。
斑斓,端庄,文雅。
顾莞宁领着琳琅小巧进了荣德堂。